相信爱情的男人(独幕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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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一个男人
一个女人
几个顾客
侍者,收银员,老板娘

(事情发生在一座中型城市的郊区咖啡店
播放着萨克斯管的那首《回家》。
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咖啡店略微昏暗的灯光,忙碌的侍者。一张吧台,几张客桌。几个客人散坐着。面无表情的收银员。老板娘热情和顾客打招呼。)

(幕起时男人已经坐在临窗的客桌,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不时抬头看看窗外,像是在等什么人,侍者过来问话后离去。)

男 (对着观众)黄昏,我穿过这座乌龟城市的末端。才发现她真的像只乌龟,戴着绿帽子的乌龟。她给这城市所有人都戴上绿帽子,男人和女人。一切都面目全非,除了黯然神伤还在痴情守望,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爱情长上翅膀从这座城市飞向另外一座城市,眼睁睁看着她像鸽子一样飞出我的眼眶,向着远方,向着远方……飞了,飞走了……所以,除了逃离这座乌龟城市,踩着她的尾巴逃离这座乌龟城市。在黄昏……

(这时一个女人斜背着一个像是学生一样的书包从外面走进来,从脸上可以看出并不是很年轻,却喜欢装着小女孩的神情,脸上涂抹着浓艳的妆,抹着性感的嘴唇。)

老板娘 老娘我今年三十七,可别人都说我十六七。不要问我有什么好秘诀,待老娘好好替你分析。爱情可不是什么好玩意,男人真是个坏东西。钱啊钱我是多么爱你,你给我快乐的气息,给我疯狂的呼吸。(看着女人入,上下打量。眼睛在颈项上挂着的项链上停住。满脸堆满油腻的笑)哟,小姐您的项链配上您细腻白皙的皮肤可真是绝配呀。(眼睛直直的盯住放出贪婪的目光)一定花了不少的银子吧?

(女人斜着眼看了一眼,并不理睬她。扫视一遍,发现男人然后走过去。侍者跟上。)

老板娘 (一脸不屑)有什么好神气的?!哼。(换回另外一付面具)哎呀呀,钱啊钱我是多么爱你,你给我快乐的气息,给我疯狂的呼吸。哎呀呀,钱啊钱我是多么的爱你,我要奉献我的青春,我要奉献自己给你。哎呀呀,哎呀呀……

      (女人在男人对面坐下,不自然的微笑)

侍者 请问喝点什么?
男 (抬起一张显得疲倦的脸)给我一杯最苦的咖啡,与我现在的心情一样的苦,这样或许心里会平衡点……或许……
女 (再次有点不自然的微笑,想表现得很自然)随便点吧,给我一杯加奶加糖的咖啡。
侍者:好的,两位请稍等。

(良久,侍者将咖啡端上,有礼貌的退下)

男 (用调羹搅拌杯子里的咖啡,端起来抿了一口)你现在过得好吗?
女  嗯……
男 (痛苦的样子)你知道吗?你就像是那阵风,吹过来了,也代表着即将过去。过来了就会过去。我爱的人来了也会离去,就像那阵风。所以你也会离去是吗?
女 (搅拌咖啡,吞吞吐吐,难于启齿)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是别人的人了吗?
男 (无法相信,却装出一付不在乎的样子)那个人对你好吗?他给你的你感觉到幸福吗?是啊,我无法给予的他都给了你,而我,只在贫穷的边缘挣扎。输了,我一辈子贫穷,赢了,你已经离我去了。
女  现实多么接近生活呀
男  所以,不管人生是输是赢,你都必将离我而去。除了黯然神伤还在痴情守望,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爱情长上翅膀从这座城市飞向另外一座城市……
女  也许……人生就在这样的错综复杂的交错中擦肩而过。
男  眼睁睁看着你像鸽子一样飞出我的眼眶,向着远方,向着远方……
女  现实一点吧
男  飞了,飞走了……
女  其实他对我挺好,感觉很快乐。
男  所以,除了逃离这座城市,我不知道我还能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如果还可以做出选择的话。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女 (好象一道难于选择的选择题目)你给我的是幸福,而他给我的是快乐。或许幸福会长久一些,而快乐却时常有……
男  他对你好吗?
女 (很茫然)嗯……我们每时每刻都在面临着选择,对或者错
男  既然选择了,就走下去吧。千万不要回头,就算是个错,也不要回头。
女  既然选择了,就走下去吧。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男 (喝了一口咖啡)我默然无语的眼泪是顺从的悲伤,无法走下去的路是扑向远方的刑场。真的对不起,我所爱的人,他给你的我却无法给你,除了黯然神伤还在痴情守望,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多少年来,我看着这城市从黄昏到黑夜,从黑暗到灯火辉煌,风从那边过来又从这里过去。和你一样来了,又即将离去。无法抑制的伤悲从音乐的缝隙里钻出,占据了眼睛里看见的一切。和这灯火一样迷朦了我的眼睛也迷朦了我的心……
女 (小女孩疑惑的样子)你……还没有找个女朋友吗?
男 (对她的问话置若罔闻)或许我真的无法离开了,可是我多么想离去呀。就像你离开我一样,像那阵风一样不带有一丝遗憾。爱情真的那样的痛苦吗?为什么我不选择快乐而悲伤却找到了我?
女 你真的应该找个女朋友好好的照顾你了,生活像金钱一样不留有情面,像刀一样在身上刮下一层油脂再刮下一层肉。而你,生活里的油脂,寄生虫轻易把你吞噬,还等不及风把你吹走,你已经消失了。
男 (扬起杯子大喝一口)是啊,为什么我总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等到我悔悟莫及,幸福却早已离我十万八千里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悲伤总轻易就把我的快乐掠夺,等不及我伸伸手想把她紧紧握在手心,好好的仔细的看看,瞧瞧。那场暴风雨却早已销声匿迹。闻不到你想弥留之际的花香,闻不到你想滞留之际的气息。爱情,掠夺了生命的过程,悲伤,剥削了快乐的权力。剩下一付躯壳想对你说声我爱你,也显得苍白无力。那时岁月匆匆早已刻下伤痕,那句话也早已经被生活的锈所腐蚀,不堪一击。

(对经过的侍者提出再加一杯咖啡)

女  你还爱我吗?为什么你总不愿意放弃?既然你已经明白这一切,为什么还不放手?痛苦总是难免的,又何必喝了一杯咖啡又喝一杯?加点糖吧?!
   (侍者将咖啡端上,有礼貌的退下)
男  谢谢(对侍者)。不加了。正如你所说,痛苦总是难免的,又何必怕了苦又怕苦呢?不加糖了。

(女人的手机在这个时候铃声响起,看一下电话,微微皱眉,挂断。无语。)

男 (很痛苦却竭力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找你了,你回去吧。我想再坐会。
女 (看着他,欲言又止。眼里闪过一丝泪光)你自己保重……
男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她说,沉浸在回忆里)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那

时你是多么幸福的样子啊,(女人做出一付幸福的样子)快乐从来就不曾离我们而去,笑容从来就不曾抛弃过我们。花是多么的香,月亮总是那么圆圆的。我记得你灿烂的笑容就在月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彩(女人收回脚步倾听)。就连你的香发也披着迷朦的雾萦绕着我的思绪,多少年了就这么缠绕着我,缠绕着我的思绪,缠绕着那颗做伴多少次的老树,掩盖了整个城市的天空。今天,仿佛那些快乐又回来了,那些缠绕多年的雾再次被阳光穿透,落在封尘多年记忆的匣子上轻轻的跳着舞。(女人开始跳单人舞)
女 (随着他的话作回忆)哎,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数着那些快乐正是难为你了,而我选择了另外一个男人,另外一条路,那条路上铺满我想要的珠宝和貂皮(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可是我梦想了多少年的呀。
男 (喝一口咖啡,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跳着舞你的呵,多么幸福呀。轻盈的舞步轻轻的践踏在我的心坎上(作抚胸的动作,心跳得厉害,站起来搂着女人跳舞),我的每一次心跳都为你搏动着节奏,合着你的节拍。月光穿透那颗老树落在你的发上,披在你的肩上,掉在你轻盈的舞步上,我的欢乐呵,在那里是那么疯狂的生长,疯狂的蔓延。淹没了我,淹没了那颗老树,也淹没了整个天空。那时我忘了自己也忘了时间,所有的欢乐都在你轻盈的舞步上跳舞。
女 (摇摇头)可是你太穷了,你连送给我那套化装盒都给不了。所以,我那时就想离开你。(面目变得狰狞起来)嫉妒把我变成一个魔鬼,我嫉妒那些并不长得比我漂亮的女孩子却穿著漂亮的衣裳,涂着浓艳而性感的口红,还有那只爬在她们脚上的那只蜘蛛,它老是在我的心里爬呀,爬呀……你知道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吗?(闪烁着嫉妒而痛苦的眼神)
男 (很迫切)那时候你爱我吗?
女 (停顿一会,作思索态)是啊,可是你太穷了,尽管在那贫穷的天空下你给了我很多很多幸福和安慰,你说我是你天空唯一的欢乐,那时我多么的幸福呀,可是你太穷了,而且我嫉妒那些并不长得比我漂亮的女孩子,那只蜘蛛老是在心里爬呀,爬呀的,我的心里是那么的难受呀。所以,我要离开你。找到另外一个男人在路上铺上闪闪发光的珠宝和具有诱惑的貂皮。
男  可是,我对你说我爱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还说什么除非我疯了你才相信的话?
女  是啊,我知道你是爱我的,那个时候我也是爱你的,可是我等不及了,那些嫉妒让我疯狂,那是一种多么痛苦的煎熬呀。是的,我再也等不及了,所以我要离开你,就像是离开家里的那条狗一样,我不喜欢它老是跟着我。我要去找我想得到的东西,而不是你说的那些虚幻的梦。那些带着彩色的泡沫在现实的炮弹前一碰就破了,我才不稀罕高挂在天边的彩虹呢。我要的是现实的,闪闪发光的,具有诱惑的,摆在我眼前的。
男 (端起来杯子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再也无法装出不在乎的表情了)啊~!女人!你是发情的母猫,才不管主人的呵斥。为什么你的眼睛里闪烁着天真的神色却相信带不走的物质。
女  所以那时候说除非你疯了我才相信你是爱我的话也只是一时的气话,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可我不需要那个彩色的泡沫,我要的是现实的糖衣,他太强大了,他太伟大了,禁不住我就爱上他了。可你呢,只能给我那个肮脏的彩色的泡沫。

(电话再次响起,接电话。准备离去。)

男 (使劲摇头,露出不相信和痛苦的神色)为什么要我疯了你才相信我是爱你的呢?我是多么的爱你呀。我能抛弃的都抛弃了,只是想着一生一世如何的爱着你。让你生活在幸福的包围里,可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呢?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吗?(痛苦的快要哭了)
女 (闪过一丝同情,很快又隐没了。换上坚定而且冷酷无情的表情)你现实一点吧。我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人了(抬脚就走)
男 (彻底的崩溃,失神的眼睛随着她的脚步移动着)你知道我盼了这些年,就是为了要与你共同维护我们的爱情。可你,已经彻底的离开我了,离开了,我再也不能见着你了,再也看不到你跳舞了,再也看不见你轻盈的脚步了,再也不会踩在我的心坎上了,(突然笑起来)我的爱情丢了,她飞走了,飞走了,哈哈,再也不会回来了,象小鸟一样飞走了,哈哈……飞走了,哈哈……
女  ……(下)
男  (晃着脑袋,想哭却又想笑的样子,喃喃的说着一些话)……为什么你要我疯了才相信我是爱你的,才肯回来呢?(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夹杂着不自然的笑声和微弱的饮泣声)
老板娘 (同情)哎,疯了哟,疯了哟,疯了的男人哟多么可怜哪。(换一付面孔)哎呀呀,哎呀呀,奉劝那世人哟,莫要相信那爱情哟,只有那钱钱最真实哟哦。只有那真实的钱哟,才给我真实的感觉哟。莫要相信那爱情哟,只有情人的感觉才是快乐的哟哦。我要去寻找真实的感觉,我要去寻找快乐的感觉。莫要去相信那爱情哟,莫要去相信那爱情哟……

(灯光渐渐黯淡下来,传来男人的笑声和哭声,隐隐约约听到在说,为什么你要我疯了才相信我是爱你的,才肯回来呢?一会微弱的饮泣声和一会的笑声,渐渐的消失,灯光彻底黑暗了)

画外音 因为月光穿过你落寞的寂寥掉在我沉痛的

哀伤沼泽里
       因为你的离去
       因为月光穿过你落寞的寂寥掉在我沉痛的哀伤沼泽里
       因为你无法品尝冷了的咖啡
       因为月光穿过你落寞的寂寥掉在我沉痛的哀伤沼泽里
       因为爱情离去的时候我正在喝那杯冷了的咖啡
       我想给你我所有的一切
       在你离去的时候
       我所有拥有的一切只剩下那杯冷了的咖啡

       因为月光穿过你落寞的寂寥掉在我沉痛的哀伤沼泽里
       因为我相信爱

情的坚贞如同相信春天里要开的花
       因为月光穿过你落寞的寂寥掉在我沉痛的哀伤沼泽里
       因为我不相信爱情之花如此不堪一击
       因为月光穿过你落寞的寂寥掉在我沉痛的哀伤沼泽里
       因为爱情之花快速衰败无法快速复原
       我想给你我的生命之花
       在你离去的时候
       我所有拥有的一切只剩下那道月光
       埋葬了我的哀伤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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