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某个中午
地点：高一（1）班教室
人物：
严寒：女，30出头，语文教师，高一（1）班班主任。教学严谨，治班严厉，为人严肃。平时从来不笑，一笑准会把学生吓一跳。学生背后称她“阎王”。
萧灵瞳：女，16岁，高一（1）语文课代表。机智，幽默，爱传播小道消息。人送外号“小灵通”。
关佳：女，16岁，高一（1）班班长。为人随和，但做事有原则，深得同学信任，是班级名副其实的“管家”。
贾盛仁：男，16岁，高一（1）班学生。并不近视，但是习惯戴副眼镜。爱读书，有点清高，说话喜欢引经据典，没有什么可供引用时就自己炮制有关“子曰”的内容，因此大家都叫他“假圣人”。
金罡：男，16岁，高一（1）班学生。喜欢打篮球，性子直，脾气倔。学习马虎，成绩一般。大伙儿叫他“金刚”。
道具：课桌四张，屏风一扇，篮球一只，作业本一摞，活页本一本，字典、课本、文具若干。
（幕启。关佳、贾盛仁、金罡坐在自己座位上背书。）
关佳、贾盛仁、金罡：（齐背）“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
贾盛仁：（猛然一惊，若有发现）哎，管家，这里说得不对呀！
关佳：（笑）你这“圣人”又发现了什么问题了？
贾盛仁：子曰：“人之初，性本善。”既然人生下来都是善良的，还需要什么“积善成德”呢？
关佳：你看看，读书就知道生吞活剥。《三字经》上说“人之初，性本扇”，这没错，可是后面不是还有“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吗？
贾盛仁（点头）：不愧是班长啊。子曰：“班长者，一班之长也！”
金罡：（不耐烦地将课本往课捉桌上一撂）你们还让不让人背书了？什么狗叫鸡叫的？就听你们叫，真烦人！
贾盛仁：（摇摇食指）非也，非也，金刚，你没听说过“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我们是在以文会友呢！
关佳：（制止）好，不闹了，下午语文课上严老师要检查默写，我们再多背几遍吧。
金罡：（站起来）就知道默写，默写！考，考，考，老师的法宝；默，默，默，学生的坟墓。唉，这古代人为什么把文章写得这么难念呢？
贾盛仁：（轻蔑）你不懂欣赏古文的美。读文言文，如饮甘霖，如沐春风，三月不知肉味，不知老之将至也！（作陶醉状）
金罡：（嘲笑）要用一个字说你假圣人，那就是――酸！两个字：强酸！四个字呢――
贾盛仁：怎么样？
金罡：（边想边说）酸――酸酸酸！
关佳：你们俩都少说一句不行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严老师的为人，默写要是写错一个字，有你们好看的！
贾盛仁、金罡：（立刻停止争吵，对视一眼，立刻背书）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
（萧灵瞳捧着一撂作业，上。）
萧灵瞳（看到贾、金二人背书）：感动，真让人感动！连金罡背书都这么认真啊，要是严老师看到此情此景，也会感动得泪流满面啊。可惜啊……
贾盛仁、金罡、关佳：（齐）怎么了？
关佳：（惊讶）啊？
贾盛仁：（叹息）唉！
金罡：（欣喜）耶！
萧灵瞳：我也是刚才在办公室里听其他老师说的，隔壁班的王老师还在电话里说帮她代课呢。
关佳：到底什么病呢？严重不严重啊？
萧灵瞳：这个我也不清楚，不好意思问。因为老师说过今天下午的课上要安排默写，就先把默写本搬回来了。
金罡：还代什么课？改自习得了。就算王老师来代课，她也不知道我们有默写这回事啊。（长出一口气，丢下书，拿起课桌下面的篮球，准备往外走）打球去咯！
贾盛仁：非也，非也！你想，严老师还不会在电话里嘱托王老师安排默写啊？尤其是像你这种人，严老师会放过你吗？
金罡：（将球砸到地上，球弹起，再接住，夹在腋下，一手指着贾盛仁，挑衅地）你这话什么意思？（加重）我这种人――（鄙夷）哎，你这种人――
贾盛仁：（轻视地摆摆手）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
金罡：（愤怒地冲过来）粪土？你说谁是粪土？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萧灵瞳：（拉金罡）和谐――和平万岁！
关佳：你们真是不懂事。老师病了，你们倒吵起来了。你们有没有为老师想一想――眼下的事，我们放学后去医院去看望严老师，怎么样？
金罡：切，我才不去看她呢。那次默写，我才错五个字，就把我训得狗血喷头，叫我在全班人面前丢脸。
贾盛仁：训你就训你呗，她那眼神还恶狠狠地盯着我呢，害得我也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萧灵瞳：你们呀，不去看老师也行，不过我们总要集资买一束花吧。还有，全班同学都要在贺卡上签名吧。
金罡（没好气地）：我没钱！
贾盛仁：“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你没钱，我帮你出，谁叫咱们是患难二十多天的同桌呢！
金罡（有点尴尬，想了一想）：那我也不签名。
关佳：金刚，你想想，全班人都签了，严老师看来看去，就是看不到你的名字。你想，这样合适吗？
萧灵瞳：（翻看拿过来的默写本）就是就是嘛。你看看你上次默写，全对耶！要不是老师对你严格要求，你会得到这一百分吗？
金罡：（惊奇后语塞）这个――好吧，我签。（放下篮球。）
关佳：你们谁身边有现成的贺卡？
贾盛仁：谁会整天没事将贺卡带身边呀？
萧灵瞳：（计上心来）不如这样吧。买贺卡也比较浪费，不如我们用一张纸，每人写一句话送给老师吧。
关佳：这主意啊，不仅绿色，而且温暖。就拿我的活页纸吧？（取活页纸）
金罡：快点，写完我还要去打球呢！
萧灵瞳：那你第一个写吧！
贾盛仁：那可不行。凡事是要讲名分的。班长总是要第一写的，接着到你这语文课代表，我们应该排在后面的。
金罡：（点头）嗯，有道理。
关佳：没想到，你们男子汉大丈夫，官僚主义思想还这么严重。这有什么先什么后的？金刚，你就先写吧。
贾盛仁：嗯，男尊女卑，男生先写也是合乎封建礼法的。
萧灵瞳：（扬起拳头）你还生活在旧社会啵！
金罡：你们婆婆妈妈的，我得抓紧时间，我就先来了。（接过关佳递过来的纸，写字。）好了，我走了，拜拜！（拾起篮球，往外走。）
关佳
：（接过纸交给贾盛仁写。）真是嗜球如命。只有几分钟就要上课了，他还去……（严老师上。）
严老师：（左腋夹着书，一瘸一拐地走。迎头遇上神气活现地往外走的金罡，伸出右臂）站住！
金罡：（条件反射式的立正，球落到地上）呀！
严老师：到哪去？
金罡：操场！
严老师：做什么？
金罡：打球！
严老师：不上课？
金罡：自习！
严老师：（冷笑）呵呵，谁说自习了？（厉声）回去！
金罡：（听到笑时身体抖动两下）是！（捡起地上的球，低着头往教室走。严老师跟在后面。）
（金罡和严老师走进教室。）
贾盛仁：（见金罡进来，惊讶地）浪子回头啊！（见严老师进来）啊――
关佳、萧灵瞳：（停止书写）严老师好！
严老师：你们看看，都快上课了，还围在一起做什么？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真的能自觉啊？（盯着金罡）成绩才有点起色，就想着玩，这可怎么好啊！等一下看你默写会怎么样！
萧灵瞳：严老师，下午还要默写吗？
严老师：怎么不要？老规矩，错一个字，抄一遍课文。
关佳：严老师，听说您生病了？您就放心去医院看看吧，我们会组织好默写的。
严老师：没事，磕破点皮，刚从医院出来，没事情的。
萧灵瞳：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们大家还商议去医院看您呢！
严老师：说出来还挺丢人的。中午回家吃饭的路上，看一老大爷推车上桥，上去帮着推一把，结果没帮上，倒把自己摔下来了，出尽洋相了。
贾盛仁：老师，你真伟大。我们还商量着给你写祝福语呢！
严老师：现在就交给我看看――（接过活页纸，瞟了一眼，转身看了一眼金罡）哟，你也写着呢――你看看你写的是什么？
金罡（摸不着头脑）：是什么？.
关佳、萧灵瞳、贾盛仁（凑过来）：是什么？（与严老师一起读）“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笑）
严老师：不过一字没错，写得很好。
关佳、萧灵瞳、贾盛仁（意味深长）：写――得――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