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奎宁

[幕启，营长在桌上查看地图]
通讯员（敬军礼）：报告！
营长：进来！加强纪律宣传的命令已经传达下去没有？
通讯员：报告营长，已经传达下去了。村里只有一些老弱病残，我们还看到有不少的人往山上跑，喊也喊不住。哦，还有一个老大爷，病得发抖！
营长：是什么病？
通讯员：卫生员小崔正在查看。
营长：叫她一有结果，马上来见我！
通讯员：是！（敬军礼，下）
卫生员（敬军礼）：报告！
营长：进来！那位老乡是什么病？
卫生员：报告营长！是疟疾！
营长：又是疟疾！
卫生员：是的，是复发性的，很严重。
营长：已经打针了吗？
卫生员：这、这，没有。
营长：这不是乱弹琴吗？怎么不打？
卫生员：营长，不能打！药要留给战士们！
营长：你过来，坐下。（两人一起就坐）
营长：小崔，你说说，你为什么参加革命。
卫生员：为了解放全中国的穷人。
营长：那位老乡是不是穷人？
卫生员：这――
营长：你说是不是就行了。
卫生员：是。
营长（有些激动地）：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职责，他病得都要死了，你连针都不给他打，你想怎么解放穷人？
卫生员：营长――
营长：我们跋山涉水是为什么？我们打仗是为什么？不都是为老百姓吗？老百姓现在就躺在我们面前，我们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卫生员：营长，谁又来救我们？
营长：看看，还不服气呢！
卫生员：营长，我们是要救穷人，救老百姓，可是，我们首先要救自己！最近这几天，我们过了好多地方，老百姓都在躲我们红军，你心里应该有数啊！
营长：我有数，你难道没有看见乡场上那些骂我们是杀人放火的反动标语啊？！这不都是反动派给宣传的吗？我们一再强调纪律，不就是要用行动来说明问题吗？
卫生员：营长，你说的大道理我都懂，可眼前，我们的战士也在害疟疾。
营长：这个我知道。
卫生员：更严重的是，我们只有一只奎宁了！
营长：哦。……（为难地踱着步子，又看了看地图）
营长：这――我们的病号严不严重？
卫生员：张大强比较严重。
营长：有其他伤没得？……有多大年纪？
卫生员：二十多岁，没有负伤。
营长：那――先给老乡用了。
卫生员：这怕不好吧？患者的死亡是不论年纪的。
通讯员（上，敬军礼）：报告！
营长：什么事？
通讯员：营长，张大强昏过去了！
卫生员：啊，我去看看。（欲下）
营长：再去看看那位老乡，那支奎宁不能随便动！
卫生员：是！营长！（与通讯员同下）
营长（焦急地看地图，指指点点，踱步等……）
卫生员（上）：报告！
营长：怎么样？
卫生员：张大强已经苏醒过来了，老大爷还在发抖。
营长：那支奎宁，你快去给老大爷打了！
卫生员（激动地）：是，营长！我们最后的一支奎宁！
营长：别哭了，小崔，我已经计算了，我们跟总队会合还有两天的行程，张大强年轻，应该挺得过来，我们马上就出发，到时候就好办了。
卫生员（哭泣）：到时候就一定有药吗？张大强醒过来后说，他知道有个老大爷也需要打针，他可以挺得住。他不打针，要我给老大爷打。
营长：我们的战士，好样的！
卫生员：营长！……
营长：老百姓利益高于一切！你就别说了，快去给老大爷打针吧！吃的药也留一些给大爷。
卫生员：是，营长！（下）
（一阵牛角号声响起，接着有人的嘲杂声）
营长（警觉地，拔枪，欲往外走）
通讯员（上）：报告！
营长：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通讯员：报告营长，老乡们回来了！
营长：回来了？
通讯员：见到我们把老大爷抢救过来了，有一位老乡吹起了牛角号，躲在山上的老乡们就都跑回来了，他们围着患病的老大爷，老大爷流着泪，拉着卫生员的手，连声喊着谢谢呢！乡亲们都说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的部队，纷纷拉战士们到他们家里去了。
营长：这就叫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民心不可违啊！传令吹集合号！
通讯员：是。（下）
（集合号声响起，通讯员、卫生员跑步上）
营长：立正！稍息！同志们，眼前的事实教育我们，不管艰难困苦，我们都要想着人民，只要有人民支持我们，我们一定能得到胜利！我们要时时牢记，我们是穷人的队伍，是为穷人打天下的！把笔拿来！
（通讯员拿排笔递给营长，营长转身写字，写完，扔掉笔，石壁灯箱一个字一个字的亮起来）：
红军是工农自己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