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 生死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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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师傅、师娘、大奎、二柱子。
    春节,师傅、师娘吃完年夜饭,收拾屋子,大奎、二柱子敲门,师傅前去开门,师娘随后跟去。门打开,大奎、二柱子鞠躬,齐声说:“师傅、师娘过年好!”
    师傅:“过年好!过年好!你们也好,大家都好!”
    师娘:“别光说话,屋里坐。”
    二人进屋,坐在椅子上。
    大奎:“师傅,您经历了去年那段死亡磨难,今年一定时来运转,我看您二老面色红润,精神焕发,真是越活越年轻。福无双至今日至,祸不单行昨日行。”
    师娘:“你看这孩子多会说话,说出话来一套一套的,挺有水平的。”
    师傅:“名师出高徒么。”
    师娘:“啥名师呀,是人家自己学的好!”
    大奎:“是师傅教导有方。”
    二柱子:“师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二老今年一定能交好运。”
    师傅:“师傅我这么一把年纪了,也不想交什么别的运了,就想交个苹果运,平平安安;你师娘交个桃花运,越活越亮。”
    师娘:“你这老东西,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还让我交桃花运?”
    师傅:“对了,桃花运不好,那就交个杏花运吧。”
    师娘:“杏花运比桃花运好。”
    师傅:“满栋别墅关不住,一枝红杏破门出。”
    大奎:“师傅,那叫‘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师傅:“还不是一回事么?”
    师娘:“你这老东西,在变着法耍我。”
    师傅:“看你这张老脸,站在黑猩猩堆里都找不出来,也交不上桃花运、杏花运。别让赵忠祥看见。”
    师娘:“怎么的?”
    师傅:“还得为你说一段动物世界。”
    师娘:“你也不比我强。那天上街看见一个妈妈领着孩子,就喜欢的不得了,非要抱抱,吓得孩子直往她妈身后躲。孩子她妈说:‘别怕,让爷爷抱抱’。孩子说一句话,把周围人笑得肚子都疼了。”
    大奎:“说什么了?”
    师娘:“孩子指着他说:‘我怕藏獒。’”
    大奎:“师傅、师娘都不老,都还年富力强。”
二柱子:“师傅,你说你到鬼门关走了一圈。你到鬼门关都看见什么了?”
    师傅问师娘:“我都看见什么了?”
    师娘:“我也没去过,我知道你看见什么了。”
    师傅:“对了,我忘记带你去了。都看见什么了呢?”边说边想。
    大奎:“师傅,鬼门关是什么样子?”
    师傅:“鬼门关么,就和古代的城门一样。当时,我随一些人往里走,走着走着,到了一个市场,看见一个卖水的,我就觉得心热、口渴,想买瓶水。我问:‘你这水多少钱一瓶?’卖水的说:‘一百元。’当时吓了我一跳。我说:‘你这是什么水啊?’他说:‘就是普通矿泉水。’我说:‘你这水也太贵了。’他说:‘现在物价都在涨,房子都十亿元一平方了,这水一百元一瓶还嫌贵,还让我们这些下岗工人怎么生活?你们公务员工资那么高,是我们退休工人的好几倍,我们一年的工资去了交物业费,剩下的还不够养家糊口的呢。’我说:‘我不是公务员。’他说:‘那你是教师。教师的工资比公务员还高,还能办班、收礼呢。’我说:‘我不是教师。’他说:‘那你就是大夫,开门诊,收红包,更肥。’我说:‘我也不是大夫。’他说:‘那你一定是开发商,开发商更富,家里钱都数不过来。’我说:‘我也不是开发商,我是文艺界的,是演员。’他说:‘演员更有钱,比开发商来钱还容易,唱几首歌一次就几十万,做一次广告就几百万,一部电视连续剧下来,上百万,不投入就能产出。这水你要买就一千元一瓶。’我说:‘你的价涨的也太快了。’他说:‘你买不买,不买走开。’我说:‘我买。’我从兜里掏出钱,送过去。卖水的说:‘你这钱在我们这花不了,我们这儿流通阴钞。’当时,我就后悔,你说,来的时候怎么没到中行兑换点钱呢。”
    师娘:“那个钱中行也兑换不了。”
    师傅:“中行也办不了这个业务?那得到哪兑换呢?中行为人民服务也不完全彻底呀!大奎,好好干,将来当行长,让各种货币都能兑换。”
    师娘:“得孩子们给你烧纸,到那边就是钱了。”
    师傅:“烧多少钱?”
    师娘:“十亿元的大洋票子,一沓一沓烧,还烧金元宝、银元宝、汽车、冰箱、彩电、电脑……阳世有的,阴间都有。”
    师傅:“哦,我说那边的物价怎么那么高呢,敢情都是阳间给弄的通货膨胀。那赶紧让孩子们给我送钱那。”
    师娘:“你又没死怎么能给你送钱。再说了,就是送去,也不能马上到啊!”
    师傅:“邮特快专递呀!”
    师娘:“特快专递不邮钱。”
    师傅:“通过银行汇呀!对了,银行卡我忘记带了。看来这水是买不成了,没办法,忍着点吧。说来也巧,正在这时,天上下了雨,这雨正好下到我嘴里。你说这大晴天的,怎么说下雨就下雨,别处还都不下,就我嘴上边下。我就大口大口的喝呀,还甜滋滋的,越喝越舒服。虽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可是却下甜雨。”
    师娘:“你那是发高烧,嘴唇子都烧裂了,大夫让我给你喂点水。”
    师傅:“我说呢。我又往前走,走着走着,看见一座好大的办公楼,上边写着阴朝地府审判庭。我就进去了,看见一个判官正审

案子。就听判官说:‘你在阳间当县委书记,买官卖官,头疼感冒都收钱。还包二奶,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罪在不赦。来呀!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书记说:‘我没做过这些坏事,冤枉啊!’判官说:‘你还抵赖?来呀,把录像放给他看。’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拿来一盘带,打开放像机,放书记和二奶的那个镜头。我赶紧捂住脸。妈呀!书记和二奶的裸体镜头清清楚楚,叫人没法看。”
    二柱子:“你不是捂着脸么?”
    师傅:“没捂严,露出两条缝。书记没话说了,被带下去。书记下去,来个县长,判官说:‘你利用职权,收受工程贿赂款,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再托生不得到机关,当一辈子穷人。’县长下去,又上来个法官,判官说:‘你不秉公执法,给你钱,你就轻判,不给钱,你就重判,给你打入十层地狱,判你下辈子有牢狱之灾。’接着,上来个大夫,判官说:‘你小病大治,什么药贵,你给病人开什么药,不该做的检查,你也让做,做手术还收红包,判你下辈子经常吃药,还要挨上一刀。’我觉得挺有意思,就想把它录下来,一摸口袋,没带录像机。心里挺后悔。接着,又上来个开发商,判官说:‘你开发的房子墙体裂缝,墙角长毛,质次价高,把你打入五层地狱,下辈子让你当穷人,住破房子。’当时我想,这一个挨一个的审,轮到我得什么时候,我琢磨自己没什么毛病,好审,就凑过去,说:‘审判官,先审审我吧,我等老半天了。’判官问他的同事:‘哪里来的?’那个同事说:‘是自己混进来的。’判官说:‘轮到他还得四十多年,送回去。’那个同事说:‘送哪去?’判官说:‘从哪里来送哪里去。’那个同事就把我推出去,领着我走。走着走着,看见一个刑场,只见一根木头桩子上绑着一个人,一群鸟在周围叨他。我问这是怎么回事。送我的人说:‘他生前捕鸟太多,杀孽太重,死后让这些鸟叨他。’走了一会儿,那个人说:‘前边的路你自己走吧,我没法送了。’说着,推了我一把,我卡了一个跟头,一抬头,看见你们在我床边。”
    师娘:“那一把是我推的。”
    师傅:“原来你也去了。”
    师娘:“我才不到那个鬼地方去呢,我是看你身体动了,才推你一把,一推,你就醒过来了。”
    大奎:“师傅,您昏迷好几天,师娘一直守在你床边,眼睛都哭红了,我们换她,她都不走。”
    师傅:“我这一病,让你们都受累了。”
    二柱子:“师傅,这一死一生,您感想挺多吧。”
    师傅:“可不是么。我这几天就一直在想,这人生啊,就跟梦一样,我这要是醒不过来,这一辈子不就是过去了么?想想从前,什么名呀,利呀,拼呀,搏呀,到最后能带走什么呢?什么也带不走,就连媳妇也是别人的。”
    师娘:“瞎扯,我怎么能是别人的呢?”
    师傅:“你还能跟我去么?”
    师娘:“我可不跟你去,我和孩子过。”
    师傅:“还挺贞节的呢。”
    大奎:“师傅,听说您当时感觉不好,把后事都安排了?”
    师傅:“是啊,我不知道这一关能不能闯过去,就告诉身边的徒弟,万一我熬不过去,把财产分给几个孩子。”
    师娘:“还有我呢,我以后还要生活呢。”
    师傅:“你是孩子妈,孩子有钱你能花,你还要什么钱?”
    师娘:“你有,他有,不如自己有。自己有钱花着随意。你心疼孩子就不心疼老伴?”
    师傅:“孩子是爹身上的肉么。”
    师娘:“说错了,孩子是娘身上的肉,没娘哪来的孩子。”
    师傅:“没有爹能有孩子么?咱们的孩子又不是克隆来的。”
    师娘:“瞧你,越说越不像话,就能抬杠子。”
    师傅:“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师娘:“我是外人呀!”。
    师傅:“你不是外人,可是万一哪一天红杏一高兴嫁接到什么李树、桃树上,连杏子都成人家的了。再一高兴,开花结果,结出来的果还不知是什么味呢!”
    师娘:“你尽胡诌八扯,总想那些歪门邪道。就你们男人,七老八十还惦记着找后老伴,我们女人可不那么邪门歪道。”
    师傅:“男人找的后老伴不都是女人么,那个老头搞同性恋了?”
    师娘:“你们瞧,这不又拔犟眼子了么?”
    师傅:“我考考你们俩,这杏树要是嫁接到李树上,结出的果子应该是什么味?”
    二柱子:“是李子味。”
    大奎:“不对,是杏子味。”
    二柱子:“李子味,根是李子。”
    大奎:“杏子味,枝是杏子。”
    二柱子:“师傅您说什么味?”
    师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啥啥味呗。不过,娘家的味也应该有点。你们看见电视里播的狮虎兽了么?是狮子和老虎杂交,生出来的小东西虽说像狮子,不过也有老虎的影子。从这一点看,还真得给你留点东西。”
    师娘:“从法律上讲,我本来就应该有财产么,而且应该有一半呢。”
    大奎:“师傅说话真幽默。”
    师娘:“什么幽默,那是拔犟眼子。你师父是吃化肥长大的。”
    大奎:“怎么讲?”
    师娘:“有劲。”
    师傅:“你还不如说我是吃大粪长大的。”
    师娘:“都一样。”
    大奎:“师傅,您老先好好养身体,养好了,再上舞台。”
    师傅:“那要看身体怎么样。我琢磨着,养养身体,以后有时间领着你师娘到全国和世界各地走走,散散心,放松放松。到台湾宝岛游一游,到新加坡和西欧看看,对了,海地就不要去了,那儿还在闹地震,吃、

住都不方便;伊拉克和阿富汗也别去了,那儿不好玩”。
    师娘:“也别到处走,还得留点钱生活呢。”
    师傅:“可不是么,还得活着,挣点钱,有钱救济救济穷人,搞点慈善事业,将来到判官那儿别打入十八层地狱。”
    大奎:“师傅,十八层地狱是在上层还是下层啊?”
    师傅问师娘:“你说是上层还是下层?”
    师娘:“我又没看见,我怎么知道。”
    师傅:“我考问考问你们,你们俩说应该在上边还是下边?”
    二柱子:“在上边。咱们的楼房都是从下往上数。”
    大奎:“不对。打入十八层地狱是最严厉的刑罚,上边的轻,下边的重,应该从上往下数,在下边。”
    二柱子:“别墅还不是高层呢,比住高层还享受。我看还是在上边。”
    师傅:“我看是在下边,地狱,就是地下监狱,应该是越往下越低,住在最下层的刑罚最重。要是不信,你们就去参观参观。”
    师娘:“你这老东西,怎么让徒弟们参观那个地方?”
    师傅:“可不是么,那个地方去不得,还不如海地、伊拉克和阿富汗好玩呢。”
    师娘:“你师父经过这次磨难,心境变多了,对人生有了新认识,还写了一首歌词,谱了曲呢。”
    大奎、二柱子:“是么,师父,您给我们唱唱,我们可好久没听您唱歌了。”
    师父:“你这嘴,没把门的,我不让你说,你到底还说出去了。我那是写着玩的。”
    大奎:“师父,您就别客气了,我们又不是外人。”
    二柱子:“我们最喜欢您唱的歌了,算我们求您了,您就给我们唱一唱吧。”
    师娘:“孩子们这么求你,你还端什么架。”
    师父:“唱一唱?”
    大奎、二柱子:“唱一唱。”
    师父:“那我就唱一唱。”
    师父唱:“人生不满百,
              岁月有更迁。
              过了青春到中年,
              转眼两鬓斑。
              金山银山带不走,
              名利是云烟。
              抛开烦恼养身体,
              过好人生一天又一天。
 
              奉公又守法,
              积德须行善。
              善恶到头终有报,
              良心大于天。
              清清白白做个人,
              立于天地间。
              莫管阴间有没有,
              坦荡阳世一年又一年”。
    大奎:“师父唱的好,太有才了。”
    二柱子:“太有创意了。”
    师父:“师父我经过这次大病,有了更深刻的感悟:人这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活着,就要活出质量;活着,就要做些对人民有利的事,这样才活得舒心。”
    大奎、二柱子:“谨遵师父教诲!”
    师父:“你们听我的?”
    大奎、二柱子:“听师傅的话,跟党走,千里万里不回头!”
    师傅:“那好,拿出来!”
    大奎、二柱子:“什么?”
    师傅:“钱。”
    大奎、二柱子:“干什么?”
    师傅:“咱们救济救济那些穷苦人。”
    大奎、二柱子从兜里

掏钱递给师傅。
    师傅:“再掏!”
    二柱子:“我也得留点后手呀!”
    师傅:“做什么?”
    二柱子:“那边房价那么贵,不留点钱,将来买不起房子。”
    师傅、师娘、大奎:“还是你想的长远,太有创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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