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天帐

甲：哎――老刘，听说了吗？
乙：世界这么大，天天有变化，我知道你说的是啥？
甲：我告诉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乙：我生哪门子气啊，现在是天天像过年，日子比蜜甜，人人讲保健，气坏了身子才叫烦！
    你说吧。
甲：（耳语）
乙：别这么神秘，有屁你就放。（对观众）看他这德行，不是什么好鸟。
甲：说啥呢，你――
乙：说你相声说的好，好好，你说吧。
甲：最近哪，在你大爷家里……（左顾右盼）
乙：别卖关子了！
甲：在你大爷家里发现一本――“变天帐”。（得意洋洋）
乙：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甲：变天帐！
乙：你可别诬陷好人！我大爷家人人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大大的良民。要是在文革中，
    就你这句话我大爷准得判20年。到底怎么回事儿？
甲：别紧张，看把你吓得这熊样！你知道今年是什么年？将要发生什么大事儿吗？
乙：当然知道。今年是奥运年，刚刚结束的北京第29届奥运会和第13届残奥会，中国在
奥运会奖牌榜上实现了历史性突破，获得51块金牌，首次跃居金牌榜首位啊；残奥会
也取得了骄人的成绩。
甲：粘点边。
乙：我想想。（面向观众）中国人在汶川大地震这一巨大灾难面前所迸发出来的人性光辉，
令世界动容。从国家领导到普通人，每个人的心中都流淌着无尽的悲伤和一种信念，
全国上下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抗震救灾，向全世界呈现我们对生命的关爱，对民众
的重视。对对，（转向甲）是地震吧？
甲：还不对。
乙：今年年初出现百年一遇的大冰冻灾害？
甲：不不，也不对。
乙：婴儿容易传染的“手足口病”全国又出现的一次恐慌？
甲：你越说越离谱了！
乙：我怎么离谱了？当风雪阻断归路，我们彼此取暖；当主权面对挑战，我们亮出利剑；
当圣火遭遇屈辱，我们义无反顾；当病毒吞噬生命，我们用爱弥补；当列车冲出轨道，
我们竭诚互助；当震撼撕裂大地，我们开山辟路。一个团结、和平和现代化的中国，
十数亿心连五洲、身达四海的中国人，低头抱怨吗？没有，中国挺起了他的脊梁！我
说的哪一点儿离谱了？
甲：你说的没错。但是，离我提的问题有距离。不难为你了，告诉你吧――今年是改革开
    放30周年的纪念年。
乙：这与变天帐有什么关系？
甲：这关系可就大了。为了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咱们县准备出版一本《画说新蔡三十年》
大型画册，领导让我去采访你大爷，你大爷翻箱倒柜拿出一本笔记本。我打开一看……
（从裤兜里掏出一笔记本）
乙：等等，等等，我大爷拿出的可是笔记本，你怎么说是变天帐呢？
甲：我先给你念念你大爷记的顺口溜你就知道了：“低指标，吃得饱，饿得快，肿了大腿，
肿脑袋”，1959年2月13号，阴雨天。这页还有条顺口溜：“南瓜北瓜，天天吃它，
无油少盐，稀稀呱呱”，1975年3月4日，毒日头。
乙：我咋不知道这些事呢？
甲：那个时候你爸和你妈正在恋爱，谁知道你上哪去了？
乙：我干着急，他们不让我出来呀。
甲：你出得来么？听你大爷讲，在那个物质严重缺乏的时代，那时候就一个感觉：饿！你
知道吗？那时买东西光有钱还不行，还要票，什么布票、粮票、油票……这个时代的
符号都很相似：推开不同的门，每张餐桌上的菜肴是相似的；每个房间家具摆设是相
似的；人们的穿戴是相似的；对生活的渴望也是相似的。他们的理想很简单：活得像
个人样。
乙：这也不是变天帐啊！
甲：你别着急呀，你大爷拿着笔记本一边看一边给我讲。改革开放初期，中国人色彩单一
的蓝色、灰色演变到如今的五颜六色，鲜艳夺目的色彩真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原来单调的、“清一色”的中山装、军便装已不见踪迹，如今流行、时尚、款式新颖
的西装、牛仔服、休闲服、运动服、T恤衫等屡见不鲜。老年人也穿上了花衣服，而
年轻人穿的奇装异服，有时简直让人分不清男女。一天，你大爷上街迷了路，看见前
面有一位长发姑娘，就问“闺女，去人民路咋走？”（用方言）谁知长发姑娘一扭头，
坏了，问错了，是一位小伙子。“啥意思？啥意思？没看见俺是个带把的大老爷们？

真是！”（用方言）气的你大爷差点晕倒在地。
乙：这小子吃饱了撑的！
甲：你大爷说，30年前能有半碗咸菜下饭，填饱肚子就心满意足了。如今是天天过大年，
什么清蒸鸡,黄焖鸡,大炒鸡,熘碎鸡,香酥鸡,炒鸡丁儿,熘鸡块儿；红丸子,白丸子,熘丸子,
炸丸子,三鲜丸子,四喜丸子,葵花丸子,豆腐丸子；红炖肉,白炖肉,松肉,扣肉,烤肉,酱人
肉……
乙：打住打住，酱人肉是什么肉？
甲：酱人肉？前不久你为了减肥从你肚子上割下来的那块肉，我把它做成酱人肉了。
乙：去你的！你说了半天，那笔记本上也没有反党言论哪？
甲：你别急，在后边呢。
乙：我倒要听听我大爷究竟是咋记得这本变天帐？你说，你说。
甲：如今啊鸡鸭鱼、猪牛羊早就不足为奇，已经成为普通百姓的家常菜。逢年过节和喜庆
宴席时餐桌上的虾子、螃蟹、海鲜等也频频出现。过去粮食不够吃作为充饥的玉米、
红薯、野菜等食物由“吃怕了”变成了“复古”之物，又纷纷返回百姓家庭的餐桌。
在各大超市中天南地北的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过去稀罕的奶粉、麦乳精已被新
鲜牛奶所取代。人们从吃不饱到吃得太好，转变为讲究营养、合理搭配、吃得少、吃
得精、吃绿色食品、生态食品和环保食品，还有相当的女性正在努力减肥。说到这儿，
你大爷不好意思说了。
乙：那有啥不好意思说的呢？
甲：为了保健，你大爷也想减肥，晚上偷偷跑街上买了一盒减肥药，回来后就服了几粒休
    息了。谁知半夜三更和你、大娘打了起来，说你大爷耍流氓。
乙：怎么打起来了呢？
甲：不打才怪呢？
乙：为什么？
甲：你真想知道？
乙：让你说你就说呗。
甲：你大爷买的是一盒“伟哥”性药。
乙：嗨！
甲：后来你大爷说“居者有其屋”是老百姓的千年梦想。
乙：是的。
甲：1978年以前，是居者“忧”其屋。
乙：怎么讲？
甲：忧愁的忧，忧愁没房子住。
乙：噢。
甲：到了上世纪末，初步实现了居者“有”其屋，有没有的有；现在，人们开始向着居者“优”
    其屋迈进，优秀的优。
乙：明白明白。
甲：七十年代的农村，家庭经济较富裕的人家能住上土坯房，更多的人住的是茅草屋。七
八十年代的城市，城镇居民等国家建房，靠组织分房，要单位给房。筒子楼是那个时
代的主流。曾经有无数的中国人在筒子楼里结婚生子，奏鸣着锅碗瓢盆交响曲。你大
爷一家七口三代同堂挤在50平米的筒子楼里。屋里所有空间全部利用起来，你大哥大
嫂睡上铺，你大爷大娘睡下铺。有了你的小侄子这个家可就热闹了。
乙：那热闹多好？
甲：一天你大爷刚睡着，只觉得脸上被滴满了热乎乎的水珠，以为是下雨了，翻身起床喊
道“下雨了，下雨了，快起床！”（对话全用方言）你大娘不乐意了，说：“神经病，
下啥雨啊？你大惊小怪的，吓着小孙子咋办？”“你才神经病呢，你看我脸上全是水
珠。”“噢，错怪你了，肯定是小孙子在上铺尿床了。”
乙：嗨！我看那，谁也别怪了，就怪房子太小了！
甲：是呀，你大爷说1978年，全国城镇居民人均居住面积是6.7平方米，到1998年人均居
住面积提高到了18.7平米。2007年城镇居民人均住房建筑面积为36.74平方米，比1978
年的6.7平方米增加了5.48倍。国家政策的扶持以及房地产市场的完善，让老百姓朝
“俱欢颜”迈出了坚实的步伐。
乙：我大爷记得笔记真清楚啊，咋没有推翻人民政府的证据啊？找不住证据就是血口喷人，
我要到法院去告你！
甲：当然有证据了，没根据的话我啥时说过？不服你就接着听下去。
乙：我就不信，我大爷是一个隐藏几十年的特务分子？
甲：你大爷说，改革开放前咱县哪与现在可没法比？
乙：改革开放前啥样？
甲：就说县城吧，九十一幢楼，七十一条街，全都是水泥路。
乙：建设的不错吗！
甲：啥呀，还不错哪？
乙：你不说九十一幢楼吗？
甲：是呀，就是一幢楼，那是县人委。
乙：那七十一条街哪？
甲：其实一条街，东头到西头就一条道。
乙：还有水泥路哪？
甲：一下雨连水带泥，不是水泥路吗！
乙：我大爷还挺会归纳。要说公路建设和出行方面的事儿，我比我大爷清楚。
甲：为啥？
乙：这还用问吗？我爱人在交通局工作呀。
甲：说说看。
乙：在80年代末的中国，出行对于许多人来说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买票难，乘车难，运
输难。因铁路运输能力的不足，当时的铁路

客运量每天超载50%，高峰时超出100%，
每天有80万人站着乘火车。
甲：这，你大爷的笔记本都有记载。
乙：随着铁路、民航的飞速发展，公路，尤其是高速公路，你看从咱们县穿境而过的106
国道和大广高速公路、新阳高速公路的建成通车，人们出行大大方便、快捷了。过去
到驻马店得五六个小时，现在一个小时到了，你说快不快？那叫一个字――爽。原来
坐飞机是可想而不可求的事，现在，只要你有钱就能坐上。私家车也开始普及，不再
是稀罕物。
甲：说得太好了！来点掌声，鼓励鼓励！
乙：朋友们：当我们坐在轻轨列车上穿梭在高楼大厦间欣赏着城市风光的时候；当我们在
电脑前轻点鼠标网尽天下享受着互联网信息时代带来的便捷的时候；当我们在黄金周
驾车在五纵七横的高速主干道上飞驰奔向心中的香格里拉的时候；当我们徜徉在商品
琳琅满目的商场、超市中买所欲买的时候；当我们坐在那宽敞、明亮的家中静享天伦
之乐的时候……你是否感受到到了中国社会经济这列高速列车在改革开放这台大功率
发动机的牵引下的奔驰？
甲：你说的这些，你大爷的笔记本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乙：怎么？说着说着我替我大爷说起来了？我大爷记的变天帐的证据到底在哪里？
甲：你大爷30年的真实记录和你刚才的总结，就是我国30年来翻天覆地的变化，简称―
    ―变天帐。
乙：去你的！把我给绕进去了。

2008年9月14日22：30于陋室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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