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这作什么呀,外行也做不来。就拿录歌这事来说,我就是个外行,那个叫声线,那个是限压,
都不懂。不是那张脸,就不要切冒那个险。闲的无聊,翻出一张影碟,是早年间刻录的现代京剧,我看着
听着就跟着瞎哼哼起来了。蒹葭听到后就问我:“ 酒后斗胆要把码头的面貌改, 要玩转八大样板戏 ”?
“姐姐,您了这是干嘛呀”,俺不靠盘儿,不着调,再说我要是真转起来,还不把那个闹“京剧革命”
的“旗手”给气活过来呀?华山老哥告诫我还是精雕细刻几首适合你的作品吧!说实话我还真没找到“北
”呢,不知该把自己往哪儿旮沓放呢儿?!千里驹也夸我“说的确实比唱的好,这么一大段得归功于美
酒哈!”即然如此,那我就再练单口相声,献给大家过那劳动节。话不多说,尽在掌握.
您看这单口相声,故事性必须强,有人物、有故事、有矛盾,从这里头就能产生出笑料来,这就是
单口相声。作什么呀,外行也做不了。尤其是这开药铺,要是外行,那更办不到了。我说的就这么个笑
话,您听着可乐不?就是说那外行的事。在这个我小时候啊,我们住家住在这个少城公园,少城公园不
远有个宽窄巷子。宽窄巷子里头住着一个满大爷,姓满,名字叫“满不懂”。“满不懂”――满大爷!
家里挺有钱,可是别的他都不懂,他就懂这钱哪,是越多越好。满大爷“满不懂”懂得钱是好的,老想
着钱多,还想发财,就知道啊,生意做得嗨,做买卖能够赚钱。想主意呀,开个什么买卖哪?他又是个
满不懂,你说开什么买卖? 起吧,就找这后台伙计。找来找去,有川川儿介绍了一位,这位呀,就住
在牛市口,牛市口哪儿有个贾家巷子。贾家巷子住着一位贾先生,姓贾,名字叫贾行家。贾行家跟这“
满不懂”也不知怎么凑到一块儿啦。
这二位天天哥俩就摆龙门:做什么买卖呀?商量商量,满市上转悠。 哎,这天走到这个“锦里”这
儿,路北有一个两间门面的药铺,门口贴着条儿,“此铺出兑”。满大爷一瞧,就跟贾行家说:“哎,
贾先生,您对这买卖――药铺,有研究吗?”贾行家一听:“嘿,大哥,您怎么啦?药铺?咱们是老本
行,行家呀!”“是哈?那咱们进去看看。”“可以!”俩人进来了。“哎,掌柜的?您这个药铺要出
兑吗?”“买主。进来看哈哇。啊,二位,请坐,请坐!可不是吗,怎么着,您打算做这个小买卖吗?”
“啊,我们问问。这个,打算兑多少钱呢?”“两千块钱。”“这……两间门面就两千?太贵啦!”“
不,您看呢,这儿还这么些个家具,还有好些个存底子。存货您就卖一两个月,都不用上货。后头院儿
还有三间房,还有两间仓房。”
满大爷一听啊,当时就高兴把钱掏出来了,为什么呢?满大爷一想:相因,我家里住那两间破房也
不怎么样,家里也没多少人,归齐了三口人,俩大人一孩子,后头有三间房,倒过这买卖来,我们也就
搬这儿住来啦。贾行家家里又没人,这么一干这小买卖,安逸。不就两千块钱吗?“这是五百,先给您
这定钱,在三天之内,那一千五给您凑齐。另外呢,您哪,也把这个安排安排,就得给我们腾房。到三
天我们就来,我们就搬这儿来了。”“那没错,没错,好!”交完定钱就出来了。这个掌柜的说:“您
二位留步!我跟您商量点儿事儿,这买卖呀,没问题。甭说三天?您就明天来,您让我腾房,我都腾,
我有地儿住。我跟您要求点事情。”“什么事啊?”“我这儿,有我一个外甥,刚打乡下来,来我这儿
没几天。说送我这儿学徒来的。您说这玩艺儿,这买卖一倒出去,我给他安排哪儿呢?可是呢,您这儿
也应当用个小徒弟儿,是不是?您看看能用不能用?您能留下不能留下?”
满大爷“满不懂”一听:“小徒弟儿?那我得看看,这人老实不老实。”“哎,老实!您看,这不
就这孩子吗?”“叫什么名字啊”?“他叫‘窝囊废’。”“啊,‘窝囊废’!冲这名字我就得留下呀
!”这仨人算凑到一块儿啦。“好,好,好!就在这儿吧!没关系,管吃管喝,每月给三块两块的零花,
得啦!”
一天,两天,到第三天,真搬过来了。人家也把房腾啦。油刷门面,择吉开张,找了个好日子。
这天呢,开门儿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半夜里四点钟就开门了,放挂鞭――“噼……啪……”。街坊
邻居都吵醒了,不知道什么事啊?这就算开张啦。四点来钟开的张,三个人趴在柜台上,瞪着眼睛往外
瞧,干吗呢?等买主。半夜里谁起来呀?人家没急病谁买药啊?等来等去,等来等去,等太阳都出来了。
满大爷
早啦!哎,您看,这不来了吗。”
正说着呢,进来一位,这位手里拿着一副对子,“辛苦,辛苦!掌柜的,开业大吉,开业大吉啊!
给您道喜来了。您把这挂上吧。”送对子的。 满大爷一瞧:哟?不认识啊。“哎哟,谢谢!谢谢!哎
呀,您哪,是在东边儿?在西边儿?您的宝号什么字号啊?”以为人家是界毗儿的街坊买卖家儿呢。这
位说:“哦,我不开买卖。我天天得麻烦麻烦您。”“啊?什么事啊?”“什么事啊,我在您这药铺门
口儿啊,摆个皮匠摊儿。我呢是个皮匠,缝破鞋的。我姓陈,人家都管我叫‘陈师傅’。因为呢,我在
这药铺门口儿摆了有四五年了,听说啊,换了东家、换了掌柜的,我来给道道喜。我来跟您说一声,天
天麻烦麻烦您,就得在您门口摆摊儿。可是呢,我可也不糟践,不祸害,我每天早来,来的时候,我给
您门口扫扫;临走时候,我把门口打扫干净了,您看可以吗?”
满大爷“满不懂”一听,“那没什么!人家儿又给送对子,好,好!您呀这摊儿还照摆。您不在这
儿摆了四五年了吗?您还照摆,还告诉您呢,有个阴天下雨儿的,刮风啊,请到屋里来,听见没有?渴
了,里边喝水。打我这儿说,莫来头,您就天天在这儿,我们还得求您照应呢。”“哎,是,好好!谢
谢您呢。您这儿一共几位呀?”“我们这儿就贾先生――贾行家,还有我们这徒弟――窝囊废。后边儿
呢,也没别人,后边儿有我老妞儿,有我一个六岁的小孩儿。这个小孩子在后头玩儿啊,跟别的小孩儿
打锤扯经,您受累给劝劝。”“行,莫来头,莫来头!”说的挺好。“那么,掌柜的,您辛苦着吧,我
外头了。”“好好,陈师傅,您有工夫就上屋里坐着。啊,渴了就喝水。”皮匠出去了。
哎,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药铺?药铺也如此,不能不开张。进来一位,买药的。“掌柜的,您给
我来一毛钱的银朱。”这“银朱”――就是印戳子里头印色,我们小时候,老师给判毛笔字用那个“银
朱”,红的。“来一毛钱‘银朱’。” 满大爷是满不懂啊,赶紧叫贾先生“贾行家”。“贾先生,您给
拿药――银朱。”贾行家一听,就忙找哪银朱?拉抽屉就找药,拉一个,拉一个,拉一个,“怎么没有
啊?”不是没有,有他也不懂啊,也不知道啊,找了半天,没有。“掌柜的,没有。” 满大爷一听,他
这货底儿少,“没有就告诉人没有吧。”贾行家说:“别介!那您不得罪主顾吗?明儿个一嚷嚷,好,
谁还上咱们这儿抓药来呀?没有?那么办,我有主意,‘窝囊废’!”把小徒弟儿叫过来了,打柜里拿
两块钱,“去!到这个凤祥楼银楼。两块钱,打俩银珠来,听见没有?要……六钱一个的就可以,来俩!
越快越好,快去!”窝囊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拿着两块钱奔凤祥楼啦。他打银珠去啦。这玩儿还挺慢
呢,人家抓药这位等急啦!“掌柜的,怎么还不来呀?怎么意思啊?”“哎,您稍候,稍候!咱们柜上
没有啦,上我们这个货栈取去啦。”我还没听说这个首饰楼是药铺的货栈呢。“您等会儿,一会儿就来。”
一会儿,窝囊废回来了。六钱一个,两块钱打俩银珠,交给贾行家。贾行家一看,“哎,给您,银
珠!”买药的这位接过来一掂这么沉,哎?银朱红面儿,哪有这么沉的?打开一瞧:这么大个儿俩银珠
子。人家不敢拿走,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掌柜的,我要银朱!”贾行家说:“是啊,您看这不是,是
银珠啊。哎,咱这儿货真价实,不卖假货,一定是银珠。不相信回家切开看,如果是锡的,是铅的,我
们受罚。没错!咱这买卖刚开张,您拿走吧。”死乞白赖往外推人家。 这位一想:嘿,一毛钱,弄一两
多银子,这么大俩银珠子!那走就走吧。这位出去了。
满大爷“满不懂”别的不懂啊。他懂得赔钱啊。“贾先生,咱这买卖要照这么干,行吗?”“您看,
咱们是老行家。跟您说,买卖你得拉主顾,这回赔钱?下回就赚他的。心不狠,站不稳。你不信咱卖它个
十斤八斤人参,你看咱们赚钱不赚钱?这可不是吗?先赔后赚呢,您放心吧。”“哎,好!我放心,放
心吧。”
正这儿说着呢,又进来一位,拿着一毛钱,“掌柜的,来一毛钱白芨。”白芨呀,我们小时候拿那
个洗纺绸啊,洗衣服什么的,那么这种药材叫“白芨”,也有拿那个研那个红朱砂写字的,也有干这个
用的,叫“白芨”。“掌柜的,您给我来一毛钱的白芨。” 满不懂当然是不懂啦。贾行家拉抽屉找白
芨,找了半天没找着。“掌柜的,没有啊。”“没有您赶紧告诉人家没吧。”“您怎么老爱得罪主顾呢?
明儿人还来不来呀?”“啊,那你又出什么主 意呀?”“出什么主意?买卖,先赔后赚呢,还出什么主
意呀?‘窝囊废’!拿两块钱,上汪家拐菜市儿上买一只白鸡来!可钱买,一个子儿别剩,快去!”“
是!”窝囊废去买去啦。一会儿工夫买来一个,三斤六两的大白鸡,拿回来了,交给贾行家了。贾行家
一看那个……上头有两根黑翎。“您等会儿,我后头给您配药去。”人说买白芨还配什么药啊?哪知道
他到后头一看,上头有两根黑翎,“ 儿 儿!”给拔下来了,打后院拿出来了,“给您,白鸡。”
这位一瞧:“啊?掌柜的,我要白芨。”“是啊,您看这不是白鸡嘛,一根儿黑翎都没有。”有?他刚
才给抻下去啦。“咱这是货真价实,您明白吗?下次还让您照顾呢。没错,没错!三斤多呀。您拿走,
家吃去吧。”这位这个乐呀,一毛钱买三斤多重一个大白鸡,这药材也甭买啦!家里炖鸡吃去了,这位
走了。
满大爷“满不懂”可急啦!“贾先生,咱们这买卖照这么干?干的好吗?”“没错您哪,先赔后赚。
记牢了:心不狠,站不稳。”“哎呀,好,先赔后赚。”正这儿说着呢,这么工夫又进来一位买药。买什
么呀“附子”――这个东西呢,有叫“香附子”的,也有叫“附子”的。“掌柜的,来两毛钱的附子。”
“满不懂”是不懂啊。贾行家这回连抽屉都没开,跟这满大爷“满不懂”商量:“大哥,哎,咱们哥俩
干这个买卖呀,咱们是这个……当然了,我算帮着您干这买卖,可是按理由说您拿的钱,我应当出个人
力儿,为什么呢?人家来买父子。人家买父子呢,可是我家也有儿子。我家有儿子,不过他在南京呢,
离这儿忒远!人家来抓药,人就等着用啊,对不对您呢?那么这个呢,只好得失紧着你们爷俩卖啦。”
“啊?紧着我们爷俩卖?”“哎,对了。人家买两毛钱父子嘛。对不对呀!你到后边去把小孩儿领出来
跟人家走吧。”“啊?我们跟人家走,卖啦?”“那没办法,咱这是买卖生意呀,对不对?您跟人家走,
配完药人还给你送回来呢!”“嗨!这买卖生意怎么搞啊?”“别嚷,别嚷!你一嚷,让人听着多笑话?
您去领孩子去吧。”死乞白赖那满不懂给推到后边去了。
满大爷“满不懂”又是急,又是气,心里这份儿难过呀,到里头跟老妞儿怎么说呀?到里边儿一进
屋一看呢,他老婆正在炕头那儿做活儿呢。六岁的小孩儿,正在地上那儿玩儿呢。满大爷“满不懂”一
看这孩子,眼泪差点儿流下来,心里头很难过,过来一拉这孩子,说话颤颤巍巍的:“唉!小子啊,我
对不起你!谁让咱干这份儿买卖呢?人家来买药,现在把你给卖了。走,跟人家走吧!”往外就领。老
妞儿一听,哪有不急的!“啊?怎么了你?你怎么?干买卖你怎么把孩子卖啦?”“我也不知道他是药
材呀!”“胡说八道吗?这不是!那能卖吗?”“你别闹啦,他能卖吗?告诉你一个不幸的事情吧,连
我一块儿走!我们爷儿俩全卖了。”说着话,领着孩子哭着往外就走。他老婆能不往外追吗?“嗬!
你个缺德老鬼,谁让你拿钱干这个买卖呀啊?”“那没……没办法,人家贾先生说:我们爷儿俩是药材,
人家买父子,就得跟人走。”老妞儿也追出来了,“跟贾先生说说,我们这买卖关门儿,不干了,行不
行?” 贾行家听见了,“哎?大嫂,那可不行!人家来买来了,咱们已收了钱了,对不对?咱们这个货
真价实。那……不能!咱这买卖生意,你们爷儿俩跟人走吧。”“你,”买父子?领走!那位能领走吗?
那位不知道什么事啊。“掌柜的,我买附子。”“啊,是啊,这是亲父子啊。亲爷儿俩。咱这货真价实。
要不咱去做个DNA?您领回去,然后您再打听,如果要是抱的,您给送回来。”你说这都哪儿的事啊?
那位也不敢领走,正在这儿磨烦着呢,这么工夫又进来一位,这位是天津人。买什么呀?砂仁儿。
砂仁儿豆蔻,搁嘴里含着去怪味的。因为他是天津人,这个“砂”呢,他说“仨”。进门儿就说:“掌
柜的,来两毛钱砂仁儿。”他们那儿正闹着呢,贾行家一听,“哎,得得!甭闹了,人家来买仨人儿。
大嫂,您也甭闹啦,咱们一块儿全卖啦!” “您来的真算巧啊,您要买四个人儿,我们这儿都没有啊,
现在我,内掌柜的,跟我们这徒弟窝囊废就仨人儿啦。唉,这回好了,啊,咱这买卖甭干啦,全卖啦!
走吧,跟着走吧!” 老妞儿这个气呀!“你这胡说八道!这叫什么事啊?”孩子也哭,大人也嚷。
这么一吵一闹啊,外头那位陈皮匠进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哎,掌柜的,你们哭什么呀?”“
满不懂”满大爷一瞧:“唉!陈师傅我跟你说,你看我这买卖两千块钱多背时啊?人家早晨来了一位,
买这个一毛钱的‘银朱’,我们这位贾先生花两块钱给人打俩大银珠子,愣给人 家了。他告诉‘先赔后
赚’;人家买一毛钱‘白芨’,花两块钱,买这个三斤多的一个大白鸡,给人拿去了,他告诉‘心不狠,
站不稳’;这倒没关什么,赔俩钱不要紧。别把人赔到里头啊?您看见没有,这位来买‘附子’,他把
我们爷儿俩给卖了;这位先生来买砂仁儿,连徒弟窝囊废带贾先生,连我老妞儿,全卖啦!您说我们这
买卖还怎么搞啊?” 皮匠一听啊,磨头往外就跑。满大爷直叫:“哎!陈师傅,你跑什么呀?” 皮匠
说;“我还不跑啊?回头来个买‘陈皮’的,把我也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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