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月光一斤半] (独幕话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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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月光一斤半] (独幕话剧)
作者:黄晓冬(笔名:三吨)
时间:昨天。
地点:飘浮在信息为导火索金钱为雷管知识为炸药上面的都市。
人物:
大 明 男 大一学生。
雨 虻 女 大二学生。
小 妹 女 高三学生、大明妹。
门可罗 男/女 网虫。
[幕启。
[天幕上一轮硕大的满月变换着不同的色彩。
[都市的夜晚。一般意义上的都市的夜晚里所应该具备的灿烂与颓废,这里都有。
[两束追光,分别界定着两门毗临的网吧里。大明和雨虻指击键盘。
大 明 你为什么沉默不语?我在等待着你的回答。
雨 虻 我知道。
大 明 (走向前台)你知道什么?
雨 虻 知道你的处境。大明,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你是不会找到解决问题的路径的。
大 明 可我,是真诚的!
雨 虻 错了。你所谓的真诚其实恰好是一种沦陷和固执。门可罗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每 天里泡在这里牺牲了多少精贵的时间在真诚地等待它的出现,你值吗?
大 明 停!请你不要这样没有根据地去评说我的朋友。
雨 虻 朋友?狗戴帽子!在这里,朋友一说很苍白的。
大 明 请不要忘了--我们也是从网友开始的?
雨 虻 那么好,我也没有兴趣去关心你那根本就无法甄明的事情。你现在应该马上回到课堂上去,把自己家里的现状向班主任老师说清楚,我想你一定能够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理解。
大 明 笑话!让我在堆满蔑视的时空里扮作一副可怜相去乞求他们的怜悯?我不干!
雨 虻 大明,不要忘了,在千里之外的小村,还有整天惦记牵挂着你的奶奶、老爹老娘、小妹和所有寄希望于你的父老乡亲们!
大 明 是的。我深深地觉得:一个从穷山沟里爬出来的穷学生,肩上的担子太沉重。亲人们的每一份指望仿佛就是一座沉重的大山甚至把我压垮--我讨厌他们的牵挂!
雨 虻
大 明 我的小村,永远在唱着过去的歌谣:喝水辘轱把满脑袋高粱花夜晚点上煤油灯白天出门沟里爬小姑娘远远地嫁老光棍一茬接一茬。
雨 虻 大明,你的小村本来已经就是那么弱小那么无助那么苍凉,你千万不要再在伤口上撒上一把盐。
大 明 按你的意思,是一定要面对着那个爬在秃岭上穷山恶水大唱赞歌?绵 艮百里的荒山虽不嶙峋险峻,却秃得出奇,秃得让人心慌。
雨 虻 一道道光秃秃的沟沟叉叉,隔绝着外面精彩世界的所有辐射和喧嚣。
大 明 隔绝着信息、隔绝着知识、隔绝着金钱。多少年来,小村沉没在秃岭里,从来没有诞生过什么历史名人和文化掌故。
雨 虻 乡亲们祖祖辈辈,精心地守着几畦果树谨慎地陪伴着眈眈的岁月。
大 明 没有蝉鸣,没有蛙声。只有想象不到的乏味和难以忍受的平静。
雨 虻 可是你还对我讲过:那一年,村里几个怀揣大志的热血男儿斗胆结伴儿,挥师省城!用小村人最后的资本--苦力在城里卖了起来。不久,便有几年也不来一回的乡邮,送来了数额不斐的汇款单。
大 明 于是,小村沸腾了!乡亲们颤抖的双手上捧着一页页天文数字奔走相告--五十元、六十元、一百元!一时间,小村人的脸上绽开了动情的笑容。
雨 虻 爷爷老泪横流屈指盘算着儿孙们归家的日程;大明老奶奶拄着拐杖站在孩子上路的 村口久久地眺望。
[二人依偎在一起。
大 明 (不耐烦地)可是,我们的小村没有电。
雨 虻 (回忆地)在有月亮的夜晚,从一蓬蓬依山而筑的茅屋里漏出来一团团暖绒绒的洋油灯火。晚风从村口吹来,吹过小村的街街巷巷,吹得茅屋里得油灯忽闪忽闪,奶奶就着油灯摸着纸牌,小妹就着油灯写着功课--写着小村的童话。
大 明 雨虻,谢谢你这比我还浓的乡情。
雨 虻 小村的西坡,有一条河,很出名。
大 明 是的。但那不是河,是一条干涸的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些个美术细胞的携带者时常地莅临涸沟--他们说:河沟里那挤满了的五颜六色的鹅卵石,颗颗块块都有着连城的美术价值。干涸的卵石沟是嵌在秃岭上的宝石项链。
雨 虻 在画家眼里,小村贫瘠的秃岭与缤纷的卵石沟的构成形态涸色彩搭配是一道道浑然天成的组雕;大自然鬼斧神工,馈赠小村的五彩宝石一颗颗都印着一副副绝妙的面孔和生命。
大 明 在没有人文痕迹的风光里,小村的秃岭、小村的卵石沟,那已经荒漠化了的生态环境最能激发出悲怆苍凉的创作灵感。
雨 虻 于是,四面八方的美术工作者、画家、学者,云集小村;一批批风格闪烁的艺术作品走出小村走出卵石沟走出省城走出国门--你的小村在平静地存在了一个世纪之后一夜走红!
大 明 记得当时,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拉着我的手说:“只有知识才能改变这里的贫穷”
雨 虻 就是这句话,支撑着你弱小的身躯每天里拖着疲惫的双腿走完了从小村倒县城六十多里往返山路。走完了初中、高中六年的中学时代。
大 明 在一条九曲回肠的山路上,两千多个风雨无阻的黎明和夜晚留下了我数不尽的汗水和心酸、踉跄的身影。当一页高考过后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捧在手上时,雨虻,你知道当时是怎样的激动吗?
雨 虻 知道。你泪花湿襟,小妹欢呼雀跃。善良的乡间邻里纷至沓来喜笑眉梢--一筐筐梨果一只只南瓜一匝匝粉条承载着乡亲们的祝福。
大 明 还有你不知道的。我的小学、初中、高中一级一级地往上升,家里的境地一年一年地往下降。我那老实敦厚的爸爸妈妈,面对着这个发生在自己家里的却又堪称小村历史上的重大事件愁眉不展,不知所措。
雨 虻 他们愁的是在你开学的前两天你四千元的学费还没有着落。
[乐起。
大 明 他们心里最清楚,一亩菜地、两间草房、三亩果树就是自己的全部家当。激情过后--剩下的--只有难以收拾的无助。
雨 虻 最后,还是你的妈妈硬着薄薄的头皮去挨家挨户地借。借了两天两夜七七四十九家又加上了小妹多年积攒的压岁钱,好歹算凑够了你开学的费用。
大 明 可是直到今天,家里还背着三千多元的饥荒一想起那欠给乡亲们的灾债我就!
雨 虻 大明,既然你还没有忘记这些,你就更不应该象现在这样自暴自弃。
大 明 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到课堂上!那里的目光以把我杀死。
雨 虻 可是,回到学校回到课堂是你曾经答应我的。横下心来从头再来,你会赶上的。立刻告别这个虚无飘渺的世界吧!整天整夜地泡在这样的地方是在毁灭自己,也毁了我。同学们的说长道短倒也无所谓,可妈妈她
大 明 她怎样?
雨 虻 她今天打来电话说
大 明 说什么? 雨 虻 说我不该瞒着她。妈妈向我发出了最后的“通牒”:她让我选择。
大 明 选择什么?
雨 虻 亲情还是“爱情”。 大 明 那么,你选择了什么?
雨 虻 我选择了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明白

?你知道吗?见不到你的日子我是怎样熬过来的!只要你回到课堂上,我会挺得住的。我们马上离开这里。这里只能诱惑这些不懂事的孩子。
大 明 所以,这里的孩子越来越多。其实,这些孩子们恰恰需要时间和精力去学习。
雨 虻 难道你不需要吗?我真的不能明白,难道网络的发现发展代表了人类文明的进步却一定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大 明 我,已经没有机会了。三门补及五门挂科,彻底地宣告了我的大学梦的破灭。
雨 虻 大明!我真的不敢相信:一个入学成绩的尖子生,为什么会是这样?你这是为什么?
大 明 为什么为什么?我知道是为什么!入学以来每个月的费用平均不到200块钱吃饭够吗?纸墨笔砚工具书够吗?选修课实验课够吗?同学过生日、周末去郊游够吗?水果方便面火腿肠够吗?阿迪达斯邓雅萍看都不敢看!MP3、随身听想都不敢想!
雨 虻 你不是在双休日里做家教吗?
[大明从里怀里拿出一个可以折叠的纸壳牌子挂在脖子上,牌子上写:家教管饭就行!!!!
雨 虻 你的要求不高?
大 明 问题就出在这里。那些挑剔的家长不相信我,把我当成了冒牌货!在人才市场,我去的最早走得最晚,可就是没人敢用越是兜里没有钱同学间的应酬就越多。
雨 虻 其实,有些你是完全可以回避的。
大 明 你说的可倒轻松!你当过穷人吗?你是不会有做穷学生的感受的!(自语地)“知识改变命运”?我的命运把知识改变一年来,有一种目光就象一把把冰冷得剑在刺伤着我得灵魂。
雨 虻 什么目光?
大 明 从班主任眼睛里发射出来得目光--充满歧视的目光。我真正地感受到,还有比贫穷更丑陋的东西。我虽然一贫如洗可我却看到了金钱的罪恶,看到了一个土老农的孩子在私家轿车、时装手机、海鲜啤酒前的尴尬和羞涩。在她们的目光里,我就是贫穷的化身--凡是被我张过嘴借过钱的同学们象躲“非典”一样地躲着我。甚至在日常的基本交往中,他们都随时携带着一大堆再也不能借钱给我的理由。那位亲爱的班主任老师,在我入学的一年里,从来没有用标准的眼神儿看过我。哼,我也不看她!
雨 虻 班主任的态度,也许再表达着一种激励。
大 明 激励?我一见到这种激励我就想偷想抢想杀人!我还没有傻到连她那投在那些纨绔学子脸上谄媚煽情的眼神儿都看不出来的份儿上。一样的挂科一样的补及一样的旷课却完全不一样的待遇!我
雨 虻 大明,你偏激。老师,你是没有权力选择的。
大 明 我有权力选择你吗!
雨 虻 (异常平静地)现在,说这些,还来得及吗?告诉你,我,已经 大 明
雨 虻 但是,我不后悔。
大 明
雨 虻 大明,你听
大 明 我听不见。
雨 虻 他还小。很小。
大 明 雨虻,我们怎么办?
雨 虻 听说,校里这学期的“贫困大学生关爱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按你的家庭条件,去争取异份救助是有希望的。
大 明 我们学校也开始了。
雨 虻 那你赶快去争取呀!
大 明 争取。我去争取。全国每年需要救助的贫困大学生共有二十万,而救助指标才区区四万五千名,肉少穷鬼多。再说,就凭我现在的在校表现结果是明显的。现在,我就象一叶装满悲伤和绝望的小船,在黑压压的海面上漂浮。桅杆折断,风帆千窗百孔。阴嗖嗖的海风,穿透了我的脊梁
[舞台上突然闪起了几道白光。雨虻不见了。[乐止。
[门可罗上。一副男女兼半的气质,头发橘红,西装邋遢。在灰暗处点燃了一支 香烟。
门可罗 (直逼大明)Ffriende,we meet again!(朋友,我们又相会啦!)
大 明 你!
门可罗是我。你让我找得好苦哇!宝贝。
大 明 对不起,我忙。不,我要下了。
门可罗别呀,宝贝。你那当董事长的爸爸,到欧洲考察回来了吗?上次,你给我的电话号码,我怎么没有拨通呢?
大 明 哦我要回学校去了。请你尊重一下我现在无比糟糕的心情。
门可罗 哈你怎么也有无比糟糕的心情!你有着显赫的家庭背景、富庶的经济依靠,比起那些个来自穷山恶水、靠父母卖血维持学业的同学,你可以天天在这神美的月光下对着银色的夜晚向夜莺歌唱。
大 明
门可罗 对了,你托我办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大 明 是吗?太好了!耶!
门可罗 是的,你们学院的教务长冯洛斯教授鉴于你父亲多年以来对慈善事业的鼎力相助,可以重新考虑你第二次挂科补及的问题。
大 明 我第二次地感谢你。
门可罗 只是,这里边,当然要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不过,这点所谓的人情对你或者是你的家庭来说--拔根汗毛而已。
大 明 要多少?
门可罗不多,三千。你应该在三天之内把钱打到我的卡上。第四天,你便可以唱着阿杜的歌回到你阔别半年的课堂上。我的卡号还是上次告诉你的那个,我们现在核对一下,免得打错了兔子。

大 明 这,呵,尊敬的门可罗,我们换个话题。
门可罗 哼,好吧。我的心肝宝贝小肉肉!
大 明 (寒战地)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门可罗 我,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我“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大 明 你别吓我。 门可罗 或者说,我是一个男人于女人的结合体--我是一个球体。
大 明 荒唐。
门可罗 哈!来来来,听我慢慢道来呀!人,在很久很久以前根本就没有什么男女之分。男人和女人是一个球体。当宇宙进入到寂寞的冰川世纪时,它感觉自己已经寂寞难耐,于是冰川裂变了。幻化出一把把拖着闪电的利剑将一只只球体劈开。所以,被劈开的两半儿--一半总是寻找另一半。
大 明 你说的是爱情。
门可罗 是的。那么,你的爱情是一种什么状态?
大 明 我的爱情
门可罗 你的爱情已经染上了一种病毒。
大 明 何以见得?
门可罗 在你的眼睛里,我发现的。你的状态很不理想:你饥肠辘辘手脚冰凉面 色苍白智商为零。
大 明 照你这么说,爱情这个东西,艮古以来,让人们神魂颠倒地奉为浪漫美妙最高尚的情感境界竟然是灾难? 门可罗 当然。
大 明 可是,你所谓的这种灾难,怎么会给我带来从未有过的快活和无与伦比的渴望!
门可罗 这,正是爱情的欺骗性所在。
大 明 如此说来,爱情不是真实的东西?
门可罗 正确。只有

性才是真实的、轻松的。
大 明 你,这是动物的逻辑。
门可罗 我,这是务实的哲学。
[大明胸钱的手机响了。
大 明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门可罗 没关系,我和月亮一起等你。
大 明 你是诗人?
门可罗 不仅是。对了,你倒给我提了个醒--你E给我的稿件让我转给了《月光诗刊》,那位高傲的编辑对你的作品很感兴趣,当然了,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同意发表。
[天幕上映现出巨幅草书(动画)【我的月光一斤半】。
大 明 我的月光一斤半 门可罗 My moonlight is total one and half kilos.
大 明 我的月光一斤半
一两做朋友
一两给姑娘
三两当学费
三两顶口粮
被偷一两
旷课一两
还剩几两
落在键盘上 [乐起。
大 明 岁月在鬓角上歌唱童心
门可罗 小草在风雪中歌唱理想
大 明 爱情在泪水里歌唱拥抱
门可罗 婴儿在啼哭中歌唱刀光[大明的手机又响了。
大 明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门可罗 太阳在月光里歌唱黑暗
灰烬在烈焰里歌唱死亡 [大明接手机。
[话外音:“对不起,您的手机138********已经欠费……”
门可罗 谁的电话?你出国在外的董事长爸爸?告诉你又寄来了汇款?
大 明 哦,不是。
门可罗 是谁?
大 明 一家公司
门可罗 一家什么公司?她的注册资金是多少?
大 明 两个亿!
门可罗 哇噻!大明,今晚儿,这柔软的月光下,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才无愧于我们的缘分?我的小肉肉。
大 明 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门可罗 我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这个嘛,要看需要。需要我骠悍阳刚时,我是男人。需要我娇柔阴美时,我矜持,我嗔怪,我小资,我是女人。比如,给你办恢复学籍,在你们学院教务长面前,我就是动用了女人的脉脉温情和我们女人最原始的资本把他拿下!
大 明 你为一个只某一面的人做出那样的事情?为什么?
门可罗 当然有我的理由。一,你有着显赫的家庭背景和厚实的经济来源。
大 明 (自嘲地)我显赫的家庭背景?(转念)你是看中了我家的钱财?
门可罗 不错。你们家的业绩,说明你的家庭是个有着高贵血统的家族。
大 明 高贵血统?
门可罗 二,为了我们热恋的网络。我之所以存在的意义,就在于网络的存在。为了网络,我愿意献出我全部的爱甚至是生命。
大 明 哼!网络是什么东西。
门可罗 网络是人气最旺的东西。小鼠标大世界;聊天室同时在线几百万人,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大 明 聊天室是对骂场、是垃圾堆、是制造白痴的工厂、是生产骗子的阴沟。
门可罗说得好。也只有在这里,你才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人前背后真实的感受。只有在这里你才敢面对全世界振臂高呼“玛丽・安娜,我爱你”!
大 明 可我,不需要什么玛丽・安娜,我需要马上・钱纳。
门可罗 你说什么?
大 明 我说…无论是来自哪个角落的网虫都在填写着一份虚假的户口…
门可罗可但是但可是大家都在述说着自己真实的故事。
[大明的电话又响了。
门可罗网络,自然有网络的规矩和网络人格。只有在这里,乞丐可以变成富翁,长的变短粗的变细。
[古怪的音乐。[画外音:“您的手机138※※※※※※※※已经欠费…”
门可罗谁打来的电话?
大 明 我爸爸。
门可罗 只有在这里,说谎才不会脸红。在这里,也只有在这里,你可以去梦想的非洲,和一位喝着风沙长大的黑珍珠结为伉俪。在你们的婚礼上,参加庆典的善男信女们都无需依托服装来遮掩自己神秘的肌肤和线条…(门可罗依次脱外衣)
大 明 (阻止门)可那里到处都是饥饿疾病贫穷和死亡。
门可罗 还有最原创的森林和音乐有最真实的沙漠和太阳。
[静场。
门可罗 我们俩人驾驶着网络这艘飞船穿梭在五光十色的时空隧道,来到暴虐恐怖的荒漠深初,开垦出一潭清澈的湖,湖水的颜色可以根据我们心情的变化而变化着斑斓剔透的色彩。你和你的恋人在一叶散发着柠檬芳香的小舟上轻荡双桨你们各自撕开了对方虚假的面纱,你们喝着巴黎的路易吃着莫斯科的雪糕和铁岭的臭豆腐。
大 明 哈!……我们甚至还可以尽情地品尝丰美的满汉全席,享受着国王级的礼待甚至,可以领导全世界的耗子!荒唐已极。 门
可罗 是的。是荒唐。人总是要荒唐的。与其说早晚要荒唐的话,还不如趁着年轻岁美荒唐一把。
大 明 什么逻辑?
门可罗 网络逻辑。
大 明 你诡辩,你咄咄逼人的病态表现。
[子夜钟声。
大 明 门可罗,我应该下了。
门可罗 呵,不要忘了,三天之内把币子打到我的卡上。
大明我……
门可罗宝贝,其实,我真的舍不得你走。告诉你,我已经……
大 明 已经什么? 门可罗我已经…怀孕了。
大 明 哈…!又一个!胡说八道,我们是今天才见面的?
门可罗 我是说,我的思想。
[大明僵立。 门可罗 (一声怪叫划破夜空)咦……! [门可罗不见了。 [切光。
[万般沮丧的大明被吱吱作响的手机唤醒。
大 明 小妹!你在哪里?我,在学校上自习。
[小妹急上。
小 妹 哥哥,你们的学校自习在这上?
大 明 小妹,你怎么找到这里?
小 妹 我是按照给你汇款的地址找到的。这么说,家里给你寄来的钱都汇在了这里?
大 明 ……你临来时这么不事先给我打个电话?
小 妹 村里的电话不好使了。上个月的5号,就接到了你的来信。老爸让我把钱给你邮过了。从乡邮所回到家,一家人都在惦记着你的回信。老爸甚至瞒怨我是不是把汇款的地址写错了!还是老娘说:“大学堂的事情咱们怎么能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一定是你大明哥的功课紧,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了。不回信儿,也罢了。
大 明 是的……我,我的时间很紧。不过,我已经给家里写了不少的信啦?
小 妹 是的。从打你入学开始,家里就不断地接到你的来信。全家人既盼你的来信又怕你的来信。
大 明 小妹,你别说了。
小 妹 每次来信,都是要钱的话。也不问奶奶的病了,也不问老爸的腿了,更不问小妹的学习了。信,一封写得比一封短;要的钱一次比一次多。五十、八十、一百,有一次一开口就是三百块。
大 明 这么晚了,你还没吃东西吧?(手索性地伸向裤兜又马上触电似地抽了回来)
小 妹 吃过了。临来时在家吃的。(从里怀里掏出一个小手绢包)哥哥,这是一百块钱,老爸说,让你省着花。
大 明 (接过包,不小心弄撒了――钢币、单圆落了一地。大明急忙拾起几张。)小妹,我不要这些,带回去给奶奶买药吃。
小 妹 哥哥,奶奶已经不需要吃药了。
大 明 奶奶的病好了?
小 妹 奶奶她……
大 明 奶奶怎么了?
小 妹 奶奶她已经去世了。就是接到你跟家要钱信的那天。
大 明 奶奶!(跪)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音乐。
小 妹 老爸不让告诉你。怕影响了你的功课


大 明 奶奶……我的功课……
小 妹 办完了奶奶的丧事,老爸让我把乡亲们送来的来往钱都给你送来了。(从衣兜里拿出黑布戴在大明的胳膊上)
[兄妹二人抱在一起痛哭。 [音乐大作。
小 妹 奶奶是说完了一句话才走的。
大 明 奶奶她,说了什么?
小 妹 奶奶说:“大明他爹,我没有别的心事,哪怕是挨门磕,也要把大明的大学供完”。
大 明 小妹,我为什么要念大学呀!
小 妹 哥哥,念大学是为了摆脱贫穷,为了报答养育之恩,还为了家乡能过上好日子――这是你对我说过的!
大 明 可我……这是在念大学吗?我是在犯罪!
小 妹 哥哥,你别着急。我现在已经在城里找到了一份工作,供你把大学读完保准没问题。
大 明 你不念书了?
小 妹 人家已经毕业了。
大 明 对,你是今年毕业。不对!你今年应该高考?
小 妹 是的哥哥,我参加了高考。
大 明 (胆怯)那……考上了吗?
小 妹 我,没考上。
大 明 不对!你的成绩我知道,考大学没问题!
小 妹 哥哥我……
大 明 你怎样?
小 妹 (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哥哥,这回,你可以安心地读书了。
大 明 (一把抢过)北方大学录取通知书!谁撕坏的?
小 妹 我自己。
大 明 小妹!你怎能这样地对待自己!
小 妹 哥哥,我早就寻思好了,一个女孩子家的,能写上自己的名字就行了,念不念大学不碍事的。我现在已经在一家酒店里找到了一份能挣上五百块钱的工作。
大 明 ……
小 妹 在那里当服务员,酒店里供吃供住。我要攒许多许多的钱一定让哥哥你把大学好好念完。(高兴地从包裹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大明)哥哥你看,这是我跟酒店刚刚签过的“合同”。这回,我们有希望了!
大 明 (抢过合同撕个粉碎)希望!希望!
小 妹 (夺过大明手中塑料袋里的“录取通知书”撕碎抛向空中)是希望! 希望! [雨虻在追光里出现。
雨 虻 (晃动着手中的表格)大明!你在吗? [门可罗在追光中出现。 门可罗 宝贝,我的心肝小肉肉!我的卡号!
[大明、小妹分别向空中抛着红、白两种颜色的碎片。 [天幕上,一弯新月。 [幕落。
黄晓冬2003年初冬时节二稿于卧狮花园102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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