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二八再教子
(小品)
编剧:黄守浩
人物:
父:樊二八,大排档厨师
子:发发,中学生
场景:厨房里
道具: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把大勺
父:(提着大勺上,自言自语地)本经理过了这月正好61岁八,名字叫做樊二八。八岁逃荒去要饭,十八岁参加红卫兵打抢砸。七八年改革开放别人勤劳致富发了家,我一无文凭二无技术啥办法?幸亏脑子灵活会作假,三十年来天天忙着翻二八。翻得老婆跑到了别人家,翻得房子漏雨没瓦加。那年冬天要不是政府及时把雪扒,恐怕早就下了架。多亏政府富民强镇搞开发,天堂寨的游客年年加。我开了一家排档自已当上了一个小经理,红彤彤的票子赚了一沓沓。
(白:转向观众)唉哟,钱多了,麻烦又来了。我的那个叫发发的儿子,把我的钱偷到学校去与同学吃呀喝呀上网呀绷牌呀地当水一样的乱花花,成绩是一天一个台阶地往下滑,打架闹事天天都有他。
(愁苦状)唉,这小子越大越难管教。
(转笑状)最近,老师教我一个“顺杆爬”的祖传秘招,今天,我不妨来试他一试。发发,你给我上来,老子被你气死了,今天就看本经理怎么用无产阶级专政的手段来专政专政你这个臭小子。(坐到桌子边)
发:(很散漫状地上,面向观众)同学们呀,同学们呀,我的老爸名字不说你也知道了,他姓樊说话烦做事慢不说,天天大呼大叫地给我作政府工作报告,那才真是叫做烦!烦!烦!
(冲着爸爸叫)老烦,又有什么最高指示?
父:(拍桌而起)混账东西,我老樊也是你叫的吗?
发:你烦不烦人?天天 里 嗦的,我看着你就觉得烦,你是老是烦人的烦。
父:(摇头苦笑状)真是养不教,父之过呀!发发呀,你看到你们学校前面那块革命的大标语牌了吗?现在我们全镇都在创五A(A读阿),你……
发:你说什么什么?五阿?
父:那不是阿波词特的“阿”吗?
发:还经理经理的呢,那叫阿吗?那叫A。
父:唉呀,你看这都是我因为三天没学习就赶不上刘少奇的原因呀!
发:(很正经地发音)A,下次可再不要读阿了。
父:A不就是老坚吗?三个A就是最大的了。怎么还五A?
发:你还绷牌呢?A,是英语字母表中最前面的一个,在这里就是老好的,第一的意思。五A,那就是老好老好的了,特特顶级的了。
父:天堂寨创五A,天堂寨就是最最最最最好的了?
发:耶思。
父:爷死?你骂我?
发:唉呀,你真是不学无术的小小笨呀!
父:儿子,有你这么讲老子的吗?儿子呀,我是应该深入痛揭革命的仇恨的伤疤。都只怪我原来只顾玩打闹,后来又是天天忙着翻二八,弄得妻离子散,让你重受二遍苦,再受二茬罪!
发:(旁白)这不,文化大革命的口号又来了!听到这些老调,我就特烦。烦也没法,谁叫我不是他爸?哦,应该说谁叫他是我爸呢?
爸,你也不要太那个那个了。现在你不是很有钱了吗?
父:我的好儿子,我这是沾政府搞旅游的光呀,钱是有了,但有了钱并不等于就有了无产阶级的革命素质呀?我要利用这难得的大好革命时机,好好地进行资本主义革命,像肖老板那样,将来自己盖一家大宾馆,让你来当经理,好不好?发:你想得倒是不错,可是我哪有那大本事呀?
父:儿子,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发:看,这不又来了。
父:你是生在改革开放的好年代,长在恐怖的好世纪。
发:怎么?本拉登都炸死了,你还恐怖什么?
父:错了,我是说你长在同步的,哦,不,是爆炸的,哦,不,是那个那个……
发:什么呀什么呀?你说不好,就不要再拽文的。你就直说吧?
父:儿子呀,你想呀,你现在就不学习了,就只想着花钱,还经常跟人打驾闹事,你将来长大了,又怎么做我的红色接班人呢?
发:当你这个自封的破经理?父:这怎么能说是破经理?我将来盖了大宾馆,我就是大大的经理了。
发:你就别做美梦了吧!像你这么个小排档,也想将来盖大宾馆?
父:这不是做梦,这是无产阶级革命的伟大理想。你看现在天堂寨到处不都是宾馆吗?今年开年来,我家哪个双休日不都是人满为患?如果创建五A成功,天堂寨一年来了个几十万,那我就不是革命小酒天天醉了,而是革命茅台天天倒了。
发:那我读书更没用了。我现在就回来帮你当店小二是不?
父:你现在就回来?好呀,可是,你会开菜单吗?
发:菜单还不是小菜一碟?随手就来。
父:好,我上一个鲲鹏展翅。
发:(比划着,苦想状)鲲,怎么写?哪来这么个菜?
父:鸡膀子烧大葱。
发:那就写鸡膀子烧大葱不就得了吗?父: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的客人,吃的不光是菜,更重要的吃的是品味,是文化。
发:菜里还有文化?
父:菜里的文化可多了,南方人来喜欢吃什么,北方人来喜欢吃什么,教师喜欢吃什么,干部喜欢吃什么,工人喜欢吃什么,年老的喜欢吃什么,年轻的喜欢吃什么,小孩喜欢吃什么,春天喜欢吃什么,夏天喜欢吃什么,秋天喜欢吃什么,天堂寨吊锅是怎么来了?天堂寨的十大碗有哪些讲究?为什么只有天堂寨才有红豆腐?天堂寨的小河鱼为什么叫天堂页鱼?
发:看来还真的有学问!
父:儿子,你可讲对了。你想想看,五阿,哦,5A申报成功了,那就是伟大的共产主义实现不远的日子了,南方的,北方的,省内的,省外的,中国的,外国的,讲英语的,讲法语的,讲德语的都来了,那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资本主义的老板夹着皮包来给我们送钱来了,可是我们却听不懂他们的话,不认得他们的钱,我说这,他也漏,我说那,他也漏,那,那,大把大把的钞票都漏到别人的口袋里了,那我这个老樊,不又臭臭臭了吗?我还能指望你为我发发发了吗?
发:不要再漏漏漏,臭臭臭,发发发了,我还是学习阿波词得,不,去学ABCD吧!老烦?哦,不,老爸!你说好不好?
父:发发,真是我的好发发!只要你好好学,就免得我天天烦你了!(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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