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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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夜
地点:普通公务员家庭
人物:张二愣――税务稽查局长。下称“张”。
青 梅――张二愣之妻。下称“梅”。
大发财――企业老板,青梅表弟。下称“财”。
大发财爹――大发财父亲,青梅姑爹。下称“爹”。
〔幕启:背景音乐沉闷地响起,沙发、餐桌、桌上有碗等物。梅无聊地躺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张身着制服,腋下夹公文包上,拿出钥匙开门〕。
张:(自言自语)咋会打不开,灯也亮着。哦,我这婆娘肯定是又生气我回来晚了(敲门,小声)青梅开门(梅听到门响,起来欲开门又退回)。
张:(转身面向观众)我老婆大名叫青梅,夜深人静时我叫她梅梅,在景东城算得上是著名的小少妇。不但漂亮,而且相当能干,我爱我老婆摁是爱得冲壳睡。就是怕她小嘴翘起来,小性子耍起来,唉!在家我是小事不管,大事管不了,单位里大家都知道我是县医院老病号――气管炎(妻管严)。(更加温柔地敲门)梅、梅,老公我回来了。
梅:(向观众)天天回家这么晚,口口声声忙忙忙,那么多人咋会就你忙得象紫柚木佗螺一样转。这黑咕隆冬的,不回来,担心,回来了烦心。这晚上的敲门声,更烦,烦死了。
张:看来我家美女小嘴又翘起来了。梅梅,你不开门我去烂泥桥宾馆睡去了(故意大步走远,又悄悄走回门旁)
〔梅开门观看,张趁机溜进门〕
梅:(吓了一跳)张二愣,你昨天不是向我保证,今天一定要早回来。
张:梅梅,对不起,我最近真的是太忙了,刚才还开了个紧急会议,忘了给老婆大人请假了。
梅:到底开什么会,那么神秘?
张:(无奈,应付式的答道)好好好,告诉你也没关系,就是几个单位利用外地虚开的专用发票进行偷税,大部分单位经教育都补交了税款,还有极少数单位不缴纳款不说,还抱成团,拒不接受处理,我们刚才就在研究这事,准备严肃法纪。算了,我还没吃饭呢,我得好好喝两杯,睡个好觉。
梅:我就知道你处理的就是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到现在还没吃饭,你刚才还不如去夜市吃个烤鸡腿,省得我麻烦。
张:老婆煮的饭,一顿吃饱,三顿不饿嘛!
梅:就知道耍嘴皮。饭菜都凉了,我给你热去(下)。
〔背景音乐响起,张拿出公文包翻阅材料。财手提两瓶用球套包装的茅台酒,抚着有些气喘吁吁的爹上。背景音乐渐弱到止〕。
财:(有些志得意满)诸位,兄弟名叫大发财,爱国家更爱小家,偷税逃税在同行中谌称师傅,管他税法不税法(干笑)嘿嘿,这年头,摆个小摊,顶个乡官,开个工厂,顶个县长,全家做生意,赛过市委书记,我嘛,大发财算不上,一年也就赚一百八十八万八千八,说到底,还是党的政策好!
爹:(依旧气喘吁吁),你就莫吹了,历朝历代,哪朝哪代不缴皇粮国税……
财:(有点生气)爹,你当时给我起这名字不就是想让我交好运发大财么?这偷税漏税,别人搞得,我咋个就整不得?
爹:我当时给你起这个名字,是这个意思么?反正我也说不过你,我这不是跟你来做说客了吗?
财:(对观众):不是这个意思,其他有什么意思,钱这东西,是个好东西,不知是哪位大人物就说,钱,它不是万能的,可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我今夜来串门,提两瓶小酒―茅台哩哗,就是这个意思。我这老表,他是两袖清风,一肚子酒精。说白了,就是好这一口,平时,人家送礼他不要,请客他不到,就喜欢在家里整两口从家乡带来的自烤酒。
爹:莫表演了,看已经到人家家门口,快叫门吧。
财:这回提上这两瓶炸弹,求他办点小事,准把他给搞晕掉。(敲门)
张:(看表)这个时候还有这么温柔的敲门声,肯定不是什么美事,看我这连饭都还没吃,真是烦死了。
财:表姐夫、表姐夫。看,这官做大了,半天不开门。
张:(起身开门)哟,这么晚了,是姑爹和表弟呀!来,快坐,快坐。(财当仁不让,大列列坐下,张给二人敬烟)青梅,姑爹和表弟来了。
梅:(内应)哎,来啦!(上,亲热地)姑爹、表弟,这么晚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咋会还带这么好的酒?
张:(话外音)肯定有怪事。
财:是呀!表姐、表姐夫,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求神来到殿门前。其实,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表姐夫他们查我的帐,说我抵税用的发票是虚开的,我真是冤透了,我又不知他是虚开实开,又要补又要罚的,加起来有八万多元呢,这些年赚点钱不容易,说到底也是鸡脚杆上刮油,没多少油水。向我征税,真是叫化子身上剥蓑衣――太可怜了。
梅:张二愣,表弟这事是你让人查的?
张:是呀!表弟,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你咋会不光自己不交税,还带头闹事?
爹:带头闹事是不对……
财:我真比窦娥还冤……
张:你在外地虚开的抵税票不能抵税,你这样做已经违反了有关规定,难道还要我出示有关证据?
财:唉,表姐夫,(哀求的)你也是大公鸡头上的一块肉,大小也是个冠(官),何况这事你说了算。我这也没哪样好东西,买了两瓶小酒,你就尝尝鲜。说来么国家那么大,也不差我这点税,你就一句话,把这事给办了?
张:(看酒笑笑,财觉着有谱,也笑),这事肯定要办,就是国家税款不能少。
财:(急)你!
爹:(从沙发站起)二愣啊,你表弟这些年挣点钱也确实不容易,他小,不懂事,这事如能通容,你就帮帮他……
财:(面向观众,面露喜色)关键时刻,老倌出马,看这事有些眉目。
梅:是呀,二愣,你看能帮就帮帮他吧。
张:(扶爹坐下)姑爹,不是我不帮忙,是我帮不了他,他依仗着我在税务局工作,拿着鸡毛当令箭,披着虎皮当大旗,明知故犯,还带头和征税人员对着干,我现在怎能询私枉法,你会不会要我也跟着违法。我平时真是对你教育少了。
爹:(叹气)唉,也是,(对财)你个东西,我早就对你说,金政策、银政策、国家法律碰不得,你真是抬着痢痢头找蜂子叮―活刻。
财:(怒)我黑灯瞎火把你搬来,是来听你教训的,胳膊不往里拐往外弯,这算什么父亲,哼。(转头对张)表姐夫,不是我想带头,也是你们那几位征税人在粪坑放炮――激起民愤(粪)了,你看实在不方便,就交一点算了,大家都说得过去。
张:表弟,该交得交,该罚还得罚!
财:(恼差成怒),张二愣,你也太没人情了,想当年你在市场坚持原则,人家要揍你,是谁帮你摆平的,后来你又看上我表姐,没我牵线搭桥,你怎么能把她哄到手?
梅:表弟,说这些干啥!
财:(手指张)你是吃撑了骂厨子,穿暖了害裁缝,猴子上树盘脚坐,脸上长毛不认人……
梅:(责怪)你怎么骂人了。
爹:这个儿子,这个儿子连皇粮国税都不想交,你怕只好搬到星球上去做生意(气得直喘)。
张:表弟,你是我的弟弟,更应该依法纳税,做一个合格纳税人……
梅:二愣,你也少讲两句。
财:你是吃着秤砣铁了心?
张:表弟,法不容情啊?
财:好,你厉害,算你厉害……(转身)还想喝猫抬酒,哼―妄想。(提酒奔下,到门口转身)钱我有的是,猴子手上剥朱列,老虎酒上夺肥肉,有本事你来拿(下)。
梅:(焦急)表弟、表弟,追下。
爹:不就为了几个钱么(也踉踉跄跄跟下)。
张:姑爹,你慢走,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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